刘管事朝左边退一步,热切地抬手作比,“家君静候已久,二位别愣着了,快请跟我回府歇着吧。”
眼见这些人要把他们领到张府去,姬瑶心急如焚,在众目睽睽下拉住秦瑨的胳膊,微垫脚尖与他耳语:“怎么办……”
她知道自己闯了祸,声色含怯,没有了往日恣肆的神采。
饶是秦瑨怨气冲天,面对现实,他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极速在周围游走。
南漳盘查严格,城中寻守的官兵一波紧接一波。
若他们执意离开,肯定会引来众人的怀疑,明目张胆的逃跑,怕是连城门也出不去。
初夏的风卷起阵阵燥意,灼而热,旁边屋檐挂着的铜铃叮当作响,令人心烦意乱。
秦瑨眸色沉郁,掠过那位盘查过所的官兵,斟酌万千,顺势道:“先跟他们走。”
***
和亡者做生意的张家,乃是南漳首富。
张家府邸建在城北,一处七进七出的大院,雕梁画栋,钗宝玉屏,条条复道萦纡,一草一木皆是精心栽种,较之长安的显贵之家并没有逊色几分。
刘管事带着姬瑶和秦瑨往正厅走,一路耐不住心里激动,没到地方就开始高声嚷嚷:“家主!
金州的贺七爷到了!”
雀跃的声音回荡在张府园内,驱散了萦绕多日的阴霾。
不远处的垂花门下,二房张邈隐在暗处窥伺,锐利的眼眸紧盯着前往正厅入座的几人,脸色铁青,挟着难以言说的震惊。
待正厅门扉紧闭,他适才回过神来,狠戾的看向侍从沈吉祥,“他们怎么来了?人不是做了么?”
“赖五说把人做了啊。”
沈吉祥也是糊涂,支吾道:“这怎么……怎么又活了……”
张邈剜他一眼,嘴里发出磨牙吮血的声音:“快去找他,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府正堂别有豪气,北边一扇大绣斑斓的山水紫檀屏风,东西二墙立着名手雕镂的隔架,上摆各色金宝玉器,品色俱是不凡。
张家家主张允闻声赶过来,便衣常服,不过三十几岁。
这桩买卖由中间人牵线联络,张家人并未见过贺靖真容,因而面对眼前这对俊男俏女,张允并未起疑心,热情的招待二人。
婢子很快进来奉茶和干果,随后齐齐退出去,刘管事也没有留在正堂。
晌午光线耀目,穿过轩窗,在地屏上投照出一条条棂子的模样。
姬瑶和秦瑨身处高座,看似云淡风轻,细察却有几分难掩的凝重。
过所上的信息十分粗略,他们只知贺家夫妇来南漳是为了与张家做笔药材买卖,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就连贩卖的是什么药材,都不明朗,名不副实的坐在这饮茶,委实心里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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