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之下,姬瑶微微抽噎,眸中烟雨迷蒙,蕴满无限感伤。
那只柔软的手紧紧捏住他的指头,坚定的挽留着他。
秦瑨垂头睇望,一颗心逐渐融化在她散发的悲情之中,不受控制,让他丧失了本有的决绝。
他突然怀念起那位温雅谦和的人,曾坐在侯府繁茂的花树下对他敬酒,郑重其事的向他赔罪:“秦兄,瑶瑶被孤和阿耶惯坏了,有时莽撞骄纵,但本性不坏,还请你多担待一些。”
类似的话,先皇同样不知说过多少次。
秦瑨敛目低眉,混乱的情绪掩盖长睫之下,再次将被褥搬回内室,紧紧靠着床榻铺好。
轩窗泛起了浅淡的鸦青色,他躺在地铺上,抬手在姬瑶枕畔轻轻拍了拍,似抚慰,又似宠哄:“睡吧,我就在这,不用怕。”
***
故人入梦,后劲极大。
翌日姬瑶萎靡不振,好像丢了魂似的,小脸惨白,吃饭也没什么胃口。
秦瑨想带她出府散散心,特意去找了张允,然而张允却婉拒了他们,只因那批紫河车还没到。
两人被软禁在张府,等待货物交接后才能放行。
往后四五天,秦瑨夜里陪着姬瑶,待她入睡后就会溜出明华院,寻找守卫松懈的出逃路线。
两人已在张府耽搁太久,再待下去,他总觉得心头不安。
白天他们足不出户,尽量减少在外人面前露面的时间,以防有心之人暗忖。
日子过的还算平静,直到张邈亲自登门。
这天刚下完一场急雨,洗去了日渐浓烈的燥热,树梢青瓦被雨水洗刷的格外鲜亮。
张邈独自走进明华院,通身绯色,火一样艳丽,远远就对站在廊下的二人行礼。
“七爷,青青,叨扰了。”
两人见到他皆是很惊讶。
“什么风把二爷吹来了。”
秦瑨抬手揖礼。
“自是春风了。”
张邈含笑揶揄,提步走上回廊,“听闻前几日我大兄没有允许二位外出游玩,还望二位海涵,这生意场的事,想来七爷应该能理解,那批货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秦瑨颔首,“理解。”
“那就好,只可惜苦了青青了,在这要憋坏了吧?”
张邈轻瞥姬瑶,眉眼间萦起一抹怜香惜玉的况味。
这眼神让姬瑶全身酸麻,敷衍的对他笑了笑,“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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