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狗屁!”
这种理由不听还好,一听,不但勾起我对公子光的恨、更让我回忆起了贺兰芮之的偏袒。
宛若吞了苍蝇般恶心,我压低嗓音辩解道,“一块破灵位算得了什么?!
你一厢情愿,不代表我非得涌泉相报。”
居高临下注视着我,不容往日,他森寒冷漠的俊容一丝波动都没有,“不必……从此刻开始,不必惦记着如何报答我对你十六年的相思之苦……往后,我定竭尽所能,让你痛不欲生。”
嗯?!
我愕然地看着杨延光,不懂得他的弦外之音。
察觉到我的迷惑,他凑近唇在我耳畔轻轻低诉,“今夜,是新帝夜宴群臣的大好日子。
不仅仅怀王殿下坐轿舆前往麟祉殿,贺兰敏之亦与贺兰氏族官宦子弟,结伴同行……整个廷尉司,空无他人。”
反应慢了半拍,我仍觉诧异,“那你为何不入宫?迟迟留在廷尉……”
“留在廷尉,陪你。”
不寒而栗的六个字。
特别篇挂念
疼,屁股真疼。
趴俯在地的拓跋信陵,咬牙切齿将实施八十笞刑的狱卒风无痕咒骂了十几遍,才极其憋屈无奈地挪了挪疼痛不已的臀,且精神倦乏打了两个哈欠,亦百无聊赖地掐捏起牢笼内铺覆的枯草——
亥时二刻,杨排风为何仍未归狱?
思及近四天来,她对自己不是横眉冷对大放嘲讽之辞,便是桃花眼斜睨、一副嫌恶鄙夷的痞子样,拓跋信陵心底仅有的一丝丝担忧,倏然间烟消云散,毫不见踪影。
淡漠的挑了挑剑眉,拓跋信陵伸出手探向自己的脖颈,摩挲着,解下自己羁押入狱以来始终不曾取下的双圆玉珏。
逆时针旋了半圈,玉珏竟从中间展开,露出里面藏有的好几颗红色药丸。
取了一颗吞下,他又不动声色逆时针旋了半圈,曝露一层淡黄色膏状物。
正准备褪除外裤、往臀部伤患处涂抹止血祛瘀的药膏,拓跋信陵又蓦然停下所有动作——罢了,一些皮外伤,能忍则忍。
万一羁押在狱的时日内再发生其它意外,也能派上用场。
把双圆玉珏恢复原状、系回脖颈,趴俯在地的拓跋信陵,精神倦乏又打了两个哈欠,亦无所事事拈来一根枯蒿草,饶有兴致在地面上勾画起来……小眼睛、塌鼻梁、高颧骨、厚嘴唇、圆若银盘的肥脸、毛毛躁躁的头发……恶意地,他在画中人的右颊处多添了几道疤痕。
丢弃了蒿草,他目不转睛凝视刚刚完成的杰作。
呆呆傻傻的面部表情,已然有五、六分神似,只不过……她沉默寡言的时候,却别有一丝淡淡的娟秀气质。
况且,正值花信年华的她,一颦一笑皆娇俏活泼,全然不似画中人眉宇间的萎靡颓丧。
重新寻了块干净的地,拓跋信陵以么指代替了严重失真的‘蒿草画笔’,重新勾绘。
好看的桃花眼、瘦削的瓜子脸、两条漂亮的鸳鸯眉、长且浓密的睫、朱唇小嘴……与记忆之中云英初嫁的杨昭仪相比,拓跋信陵弯出一抹满意的笑,亦自言自语般喃喃低问,“小丫头,你那天遗落在轿外的绣花鞋,怕是有意为之?”
空荡荡的若卢狱,无任何回答。
而由远及近传来的幽幽打更声,一此次提醒了拓跋信陵,此刻,已是子时。
奇怪,小丫头她前几日在这个时辰老早睡得口水横流、,为何今夜迟迟不归狱?左眼睑,没由来的轻轻跳动了几下,而萦绕在拓跋信陵心底挥之不去的复杂预感,竟浓郁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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