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思被耀平一语道破。
“是的,少爷。
既然少爷坚持要出门,那么我先回府取把伞可好?”
眼见大色越来越暗,培茗担心主子会淋成落汤鸡,他可担不起照顾主子不周的罪名。
“也好,你把药箱给我,我先往陈大娘家去。”
耀平接过培茗递来的药箱后,径自往前走。
耀平边走边回想十六年前,乍到京城时种种的不适与思乡情绪,他仍记得当时自己眉宇间那份天真的神情。
但在岁月无情的洗礼下,那份稚嫩早已悄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成熟与自信。
耀平举手投足间的温文尔雅,与长年在马背上征战,粗手粗脚的满族汉子相比,自然多了一份雍容的神态,就是这份与众不同的气质,不知迷倒多少贵族千金与官家小姐。
虽然大清律令明定满汉不得通婚,但是死板枷锁禁忌,怎栓得住豆蔻年华的少女芳心。
耀平承认,乍入百花丛,他也曾目眩神迷、心荡神驰,但每当夜深人静时,他心中总会浮现一个模糊的小身影,像一簇小火花,点亮他被蛊惑的心。
当初就是因为她,耀平决心让自己成为一个能独立自主、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同时,他选择了暂时的分离,让岁月去发酵那份尚未成熟的情感。
时光荏苒,十六年的光阴足以让一个小婴孩,年成一朵亭亭净植的出水芙蓉。
“或许……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耀平停在桥心,低头望着开始泛起细小波纹的水面,喃喃自语着。
“少爷,少爷……”
培茗闪过躲雨的人群,快步奔向桥心。
“伞,少爷。”
培茗撑起汕纸伞,遮住开始转大的雨。
“谢谢你,培茗。”
耀平伸手接过伞,“劳烦你还特地跑这一趟。”
培茗搔搔脑袋,不好意思的说:“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嘛!
况且若是让少爷淋雨,这是培茗的不是。”
耀平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我就好比亲兄弟一样,别这么说。”
“培茗怎敢和少爷称兄道弟,只要能跟在少爷身边,培茗就心满意足了。
论身分,培茗是所谓的“家生奴婢”
,也就是世代代为主服务的奴婢,他们所生的子女也是奴婢,身分比一股奴婢还要下贱。
当初耀平初到京城,靖平看培茗和耀平年纪相当,培茗性格又忠诚机灵,使遣培茗和耀平作伴。
虽然两人看来是主仆,但耀平自小就把培茗当成自家兄弟,培茗也敬重耀平的医德和才学,所以两人之间有着像兄弟又像朋友的关系。
“培茗,咱们认识多久了?”
撑起伞走下石桥,耀平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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