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嗽了一声,端容问,“你找我有事?”
暗自打点起全副精神准备战斗。
“啊,知道姐姐分去了德妃娘娘那里,以后也不太好见面的,所以借个空儿,赶紧来见见。”
我淡淡一笑:“嗯,我很好,谢谢你了,阿妈和额娘怎样了?”
我慎重地转去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话题。
“啊,阿玛和太太很好,虽说没选上,做女官也很好,够了岁数就出去了,比一辈子不得见的好。”
我点了点了头:“他们安心了就好,姨娘和妹妹好吧?”
他一笑:“挺好的,过些日子就回来了,前儿个来了信,叫人去接呢。
嗯哼……”
明晖也清了清嗓子,我看着他,心里明白他还有话想说或者想问我什么,我低下头去故作不知,不想接了话茬儿,去搬砖头砸自己的脚。
可心里也在暗暗地琢磨,他想说什么呢……猛地想起来刚才听他跟福公公说什么主子,难道是八爷他……“大姐,那天碰到也没功夫说个话儿,你就跟太监走了。”
“啊,是呀,赶着去储秀宫,主子们都在那儿等着呢。”
我笑眯眯地说,心里已然明白了,真的是来探话儿的,拐弯抹角地想知道我跟十三爷他们是怎么回子事儿。
见我不搭茬儿,明晖咬了咬嘴唇,低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晌,猛一抬眼直望过来,下了决心似的:“姐,那天……”
“明大爷,时候不早了,我们得紧着去了。”
福公公溜达了回来,我暗自松了口大气,决定把那句对死太监的评语收回来,赶早不如赶巧呀,来的真是时候!
要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回答明晖的问题,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不算错呀……“姑娘,走吧。”
我抬头看了明晖一眼,他也是没办法,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就一笑:“姐姐保重了,我会想法子去看你,好告诉你家里的信儿。”
我微笑着点点头:“你也是,告诉老爷太太我很好,不用惦记着。”
他点点头,回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略有些百感交集,真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对于我意味着什么,家人?朋友?还是……敌人?
进宫应了卯,穿上了女官的制服,也踩着花盆底,我接受的第一份工作,是清点兼清洗德妃娘娘的一些古董花瓶、瓷器什么的,很简单,我却非常感兴趣。
这比起在故宫里展览的那些仿制品不知道要精致多少!
我觉得兴奋得不得了,居然可以亲手碰触这些价值连城的艺术品,而且还有这么多。
德妃娘娘是个温和慈爱的女人,见了我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照常例嘱咐了两句,就派了这个活计给我,并没有让我去伺候她。
不管怎样,我就当她是一种照顾,心里很庆幸有这么一个舒坦的开始,因此很开心地搬了那些花瓶、瓷器到廊子下的阴影里,打了一盆水,拿来些干净的软布,就坐在小板凳上快乐地工作。
真美呀!
我不禁感叹着,那些现代的艺术大师,鉴赏师得多么羡慕我呀,呵呵……我不禁低声哼起歌来……过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咦?”
突然发现盆里隐约有个人影,呵呵,我偷笑,看来十三阿哥又想来他的每日一吓了,哼哼,我故作不知假装忙碌,只是把手里的布在盆里浸透了水,然后猛地站了起来,回身甩了过去,甩了他一头一脸。
“哈哈,这回看是谁吓唬谁,你可……”
我大笑着抬头望去,猛地顿住了,觉得马上就要背过气去了,那水珠正顺着额头滑到了四阿哥那双幽黑冰冷的眼……水珠继续下滑到了刚毅的薄唇又流过了下巴,我只是傻愣愣地看着水珠流动,直觉地冲向前去用袖子去擦拭:“四爷,我……我不是,我以为是……不是您……”
我语无伦次地慌乱地擦着,突然对上了他的眼光,定定的,黑黑的,看着我,并没有别的动作。
我也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
突然反应了过来,我这是在干吗?居然用袖子给他乱擦,我只觉得腾的一下,所有的血都上了头,一阵眩晕,不禁退后了一步。
“铛”
的一声就把水盆踢翻了,溅了一身。
“哗啦”
盆子又碰上那些花瓶瓷器,传来的声音真是让我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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