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循蹙眉,“兴许原先他们的打算是说动贺熙朝悖逆其父,之后便功成身退,可谁也未想到……”
他悄悄看了眼帝后,到底没往下说。
就连轩辕曜都露出些许不忍,轻咳一声,“总之就是贺熙朝年少无知、痴心错付。
后来呢?”
钱循怔了怔,“陛下这寥寥八字,倒是把这十余年的公案说清楚了。”
他只觉心里堵得慌,深吸一口气才接着道:“贺熙朝执意要迎娶白雪词,在贺家大闹了一场,很快便到了腊月。
腊月初七那夜,真正的白雪词不知何故又回到了京城,来到炎娘住所,却由于小人出卖被贺党掳走。
转眼到了腊月初八,那日早上,贺尚书的心上人‘白雪词’目送贺大人上朝,注意,这是此人最后一次出现。”
“也就是说后来受辱的,从塔上坠落的都是真正的白雪词?”
轩辕曜蹙眉,“这说不通,朕总觉得贺熙朝早就知晓……”
他轻咳一声,“白雪词是男非女。”
不如何关心旁人风月故事的贺熙华满脸愕然,又听钱循笑了笑,“是啊,贺大人亲自验尸,如何能不知死去的是女子?他说与他朝夕相对那人锁骨有一颗朱砂痣……”
轩辕曜下意识看向贺熙华领口,恍然道:“白雪词是个清倌,想来平日穿得严实,光靠一颗朱砂痣判断有些牵强。
朕猜贺熙朝怕是机缘巧合之下见过对方袒露躯体,知其是一男子,再看死去的是个姑娘……难怪朕总觉得他对‘白雪词’是怨恨过于缅怀,他一早知道‘白雪词’未死!”
“而晏华亭既知白雪词已死,便将这一切归结到兄长身上,开始了长年十余年的刺杀。”
贺熙华目光阴冷。
两位听众不仅捧场还颇为聪慧,让钱循找到了些许说书人的乐趣,抚掌道:“不错,但前些年多半是埋伏在贺尚书路途之中,但近期不仅去围场行刺,还一路追到了侯府,有愈演愈烈、变本加厉之势?”
“炎娘那位情郎可谓聪明绝顶,竟然猜到了贺熙朝身旁那‘白雪词’的身份,便心生一计,挑拨晏华亭。”
钱循迟疑道,“这纯粹是臣的揣测,比如告诉晏华亭贺熙朝即将入阁?比如告诉他炎娘被人灭口?甚至可能告诉他贺熙朝与假白雪词旧情复燃?”
“先前总有人传言晏华亭貌若妇人好女,我兄长都一度以为是晏华亭男扮女装,假扮白雪词,”
贺熙华端着茶杯的手都有些微颤,“可我总觉得若当真如此,他对兄长应当有愧,为何苦苦相逼?”
轩辕曜顿住,不可思议地看向钱循,“为何早在若干年前晏华亭要烧侯府?朕一直以为是朕联同颍川国公府和广陵侯府经略海运,难道还有别的缘故?”
钱循见他已然想到,欣慰地继续启发:“白雪词善踏波舞,可臣去查验过,先前在京城时,水下都如同广陵侯府一般藏有石墩,可她在金陵最后两次献舞,都是在烟波浩渺的玄武湖之上,再做不得假……”
“苔儿回来说,无妄道长在海上踏浪而行……”
贺熙华喃喃道,“这让兄长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第二十五章令彼惑者听
皇后一心念着他的兄长,皇帝思虑最多的却还是朝局。
轩辕曜蹙眉,“广陵侯府知道么?当年朕可是让沈临去查的白雪词案,他是否早就清楚?”
事涉顶头上司,不通人情世故如钱循也得谨慎作答,“回陛下,臣以为沈大人前些年定是不知的。”
换言之便是觉得他如今知晓了。
钱循顶着轩辕曜探询的目光道:“不瞒陛下,先前大报恩寺云阁走水后,似乎沈大人便对剿灭重明岛之事更为上心,再不提炎娘、围场等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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