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贺熙朝竟也不顾沈颐的死活,直接命人开炮。
“疯了,都疯了。”
晏华亭又惊又怒,一分心又被沈颐刺中臂膀,被点了穴。
就在此时,楼船底部中炮,极快地开始下沉。
“快抓住他!”
晏华亭手指着沈颐,对那些倭人怒吼道。
沈颐哪里能让他们如意,在贺熙朝第二炮即将打来之前,再度高高跃起,随即轻飘飘地落在海面上。
吴佳林等幕僚正着急上火地抢船找绳子营救,却发现沈颐踩着万顷波涛,有如闲庭信步一般,而方才打斗中他莲花冠掉落,此时散落着头发,看起来与平日颇为不同,平添几分出尘与清冷。
钱循缓缓闭上眼,这段时间以来的点点滴滴,终于一颗一颗串到了线上,最终形成一串完整念珠。
最离奇最荒唐的猜想,到底还是成真了。
沈颐踏波而行,手执软剑,飘然若仙。
钱循不敢去看贺熙朝的神情,却听着贺熙朝依旧平静地发号施令,而他几乎不停顿的语调里,藏着几乎不可见的淡漠和颓然。
哀大莫过于心死么?
他想象了下,假使郑氏其实并非女子、而是个武功高强的道士,为了不知名的缘由易容在自己身边,光是这么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何况已经历过颇多坎坷的贺熙朝呢?
也不知上天要将未来的贺相磨砺成何种模样。
钱循觉得自己胡思乱想了许久,可也不过短短数息,恍惚间就觉身旁风声一动,沈颐已稳稳地站在自己的身旁。
“天子密旨,”
沈颐似乎用了内力,别说是这两艘船,感觉就是两里外的重明岛都可听个依稀,“重明岛自南朝时便为华夏疆土,无奈前朝晏氏乘乱抢占,为害海疆,令海路不通、倭人作乱、生民涂炭。
如今竟敢谋害皇嗣,更是猖獗至极!
临淮王代天巡狩,重明岛上下如何处置,请殿下吩咐。”
钱循无语地看着先前那传话的小太监上前一步,慢条斯理道:“重明岛有四蛟十夜叉,平日横行海上,屠戮东南百姓无数,凡取十四人性命者,赏百金。
所有海寇,但凡杀人劫掠过的,尽数交由官府,依律处置,其中倭人无罪者送归东瀛,交由东瀛朝廷处置。
其余重明岛民,均恕其无罪。”
“至于重明岛主晏华亭,怜你继任时尚且年幼,只要投诚,便饶你不死。”
临淮王说完这一长串,转头看贺熙朝,“贺尚书,小王处置得可还得当?”
贺熙朝点头,“极是妥当。”
许是发觉自己声音干涩、语气呆板,贺熙朝伸手拍了拍他的头:“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若是陛下在此,定会老怀甚慰。”
他二人温情脉脉,晏华亭却已是怒气冲天,“我重明岛开拓开疆数百年,均与历代朝廷相安无事,偏偏到了轩辕小贼,觊觎我重明岛良港、航线,先是想分一杯羹,如今干脆想置我重明岛于死地,可谓无耻之尤!
这就是你们三元及第的圣天子,这就是至圣先师教导的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
钱循等着贺熙朝回话,却见他仍一动不动地望着对面楼船,丝毫未有搭腔之意。
他倒是想反唇相讥,可无奈人微言轻,又毫无内力,就是喊破喉咙也不可能让对面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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