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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心里一阵阵发涩。
秀朗还真是懂得抓紧我的死穴,什么只有我能拜托、什么七年不见心里就乱了,偏生我又不能不吃那些招数,光是听见这些话,我的心也乱了。
“我是认真想把立树托给你,不是为我自己,主要是为了立树。”
秀朗又叹了口气,“他是个无辜的孩子,这些年跟着他母亲,也吃了很多苦,这都怪我,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
要是在一个月前,听见秀朗和我说这种话,我一定会反唇相讥,说那难道我就不可怜吗之类的话。
但这个月馀,和立树相处下来,我切身地体会到,我的确没什么资格和立树这孩子比不幸。
秀朗见我不说话,又笑了一声,“我本来想你很快就会来找我,也想跟你谈谈今后的事情,没想到你一直都没出现,就这样撑了一个月。”
我蓦地想起那晚的事情,心又像坐自由落体一样往下沉。
“你的新特助……看起来很不错啊。”
我用负七度的酸硷值开口。
“嗯?你是说一航吗?你遇见他了?他的确很不错,做事很俐落,更重要的是肯苦干实干。”
秀朗笑了笑,一副和他真的只是上司和下属关系的模样。
“不过没你行就是了,他俐落归俐落,人挺古板的,不太知道时尚的事,带他去什么高级餐厅吃饭,他也说宁可拿那钱去吃路边摊。
那方面好像也是,都二十五、六岁的人了,还没看他和什么女人有交集。”
他笑了笑,又补充:“不过他也是这一、两年才来的,这七年我换了好几个助理,换来换去的,总没有一个比恒恒来得顺心。”
我忍不住闭上眼睛,不想去看秀朗那双闪烁不定的眸子。
“我来是要跟你说,那笔钱我不需要,请你拿回去。”
我改变了话题。
“钱?”
没想到秀朗竟怔了一下,“什么钱?”
“那三十万,你汇到我户头的。”
秀朗才像是终于想起来似地,有些惊慌地点了点头,“啊啊,是那笔钱啊!
嗯,一个月三十万,之前讲好的嘛,立树的抚养金。”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我感觉所有对他的愤怒,那些被他的温柔暂时压下的愤怒,一时全都涌上了喉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又把立树当成什么了?你以为用三十万,就可以合理化你抛下立树,还把他寄来我这里,这种荒谬的行为吗?”
秀朗看起来有点惊讶,他伸手碰我的耳朵,我才发现那里是烫的。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秀朗调笑着,“生气的时候,这里就会发红。”
我蓦地用手抚住耳朵,心里气得像翻浪似地。
不过生气的对象倒非秀朗,而是我自己,为什么听见他这句无赖的调笑,我的气就漏气似地不见了大半?真是没用极了。
“我不是为了合理化我的行为,才给你那些钱的。”
秀朗正色了下,“立树是我的儿子,我本来就有义务要养他,只是迫于现实,所以才把他托给你。
这三十万本来是我应该负的责任,应该说是一部份责任。”
秀朗的手搓揉着我的耳垂,像要藉此让它降温。
“所以恒恒,让我这父亲,至少负这一点责任好吗?”
我别开了头,让秀朗玩弄不到我的耳朵。
倒不是厌恶他的触碰,而是他在碰下去,我真怕自己就要露馅了,这场交锋,我频露败迹,且兵败如山倒。
“我……我抚养立树,并不是为了你。”
我深呼吸,避开秀朗逐渐逼近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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