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宜的拳头还停在半空中,男人已经捂著鼻子倒退了好几步,一路退到了墙头:「干!
你干什麽……」
男人捂著淌血的鼻子,声音已有些惊慌。
纪宜才慢慢转过身来,边靠近男人边捏了捏手骨:「我刚才才被人莫名其妙扁了一顿,现在心情正好很差,顺便告诉你,我是戏剧学院的,还是你想当我下一出即兴演出的对手?」
纪宜一边靠近一边扬起唇角,没了镜片的遮掩,盈满笑意的眼神看起来更为骇人。
男人先是逞强地挺了一下脖子,然後退了一步、两步,最後终於踉踉跄跄地退出了房门,从房间里可以听见他飞也似地跑下回旋梯的脚步声。
纪宜吐了口气,心情终於好了一点。
老实说刚下舞台时,他是真的有点不爽,毕竟被学弟这样海扁,虽然知道罐子大约也明白女王的用意,在协助自己、引导自己,所以才这样拼命地激发他的怒气。
但是真的,好痛。
好像有什麽东西,被人硬生生从体内剖开一般。
他坐倒回椅子上,看见介鱼又开始收拾起地上的铁罐,竟一句谢谢没对他多说。
他无言地望著他,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纪宜终於渐渐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介鱼这个人,有一个最大的特性,就是对现实世界的一切毫无抗拒地接受。
即使有人欺负他、凌辱他,在大雨里把他赶到宿舍外头,他也不会觉得生气,他只是单纯地接受。
就连纪宜曾经破坏他作品的事,不过几周时间,介鱼连他的脸也给忘了。
所以别人对他的善意也相同。
纪宜的善意,让他住进这间房间、为他准备食水、替他洗澡、协助他创作,这些平常人会觉得受之有愧的恩情,对介鱼来说,就只是「接受」,一如他对恶意的态度。
所以他不会对任何人感到感激,也不会有任何不好意思。
善意也好、恶意也好,对介鱼而言,就只是单纯地「发生了」而已。
是不是发生在他身上、对他有什麽影响,介鱼都无所关心,他也不会记在脑子里。
他忽然想起瓜子的话:像你这种人,就该碰到比你无情一百倍的人……
正发呆著,介鱼已经把刚刚做到一半的、最後一串铁罐也串上铁丝,串在最尾端的一条大木条上。
铁罐已预先喷上了喷漆,串在五颜六色的铁罐上,更增添梦幻的色彩。
介鱼好像相当兴奋,他从地毯上跳起来,走到那一张张铁罐做成的大帘子最前端,竟是开始搬动那些铁罐。
「怎麽了?要帮忙吗?」
纪宜惊醒过来,看到他吃力地曳著大木条,忍不住出手帮他。
介鱼就说:「到庭院去!
到有风的地方!
」纪宜搞不懂他想干嘛,但这些日子下来,他也放弃搞懂介鱼的想法了,就帮著他把一串串帘子搬到了下面的中庭。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