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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风远僵直站着,银质面具遮住他的脸,聂弘归也不知他脸上有何异样,他却拄着拐杖,几乎站不稳,面色痛然,“二弟,你不要怨爹,要怨就怨我。
出了那件事之后,柔姨没活几个月郁郁而终,爹一下子就老了,现在头发都白了,常常念叨说对不起你……”
聂弘归声音微沙哑,似乎情绪在剧烈起伏,他正要继续,却有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尊主——”
长廊后方站着一人,正是肖承,他跑进长廊,朝滕风远作礼,朗声道:“属下有事禀报。”
肖承虽微微颔首,但余光正不悦地紧盯聂弘归。
滕风远侧头看了一眼聂弘归,“往事如何都已经不重要,我终究是被聂家抛弃。
你应该已经联系上枭阳派,枭阳派与穿云教方向不同,就不再带你一同上路。”
言尽于此,滕风远转身,和肖承一并离去,肖承还在旁边道:“尊主若无事,哪怕与梁姑娘多亲近,也莫要与聂弘归走得太近。”
梁花逸那个小骗子跟聂弘归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段数,当初聂弘归和他父亲一起演戏,无情地将滕风远丢进火坑,肖承的三观碎成了渣渣。
滕风远淡淡道:“我早已说过,聂家已与我无关。”
他二人径直走远,廊中聂弘归自觉无趣便回了房,傍晚时一只信鸽飞落在他窗前,手下护卫传信说正全速赶过来,让他稍安勿躁,末了,还有一句:据探子报,紫云派年前已归属穿云教。
聂弘归看向西方被夕阳染红的晚霞,微微眯了眼。
两日后,穿云教教众吃过晚饭就开始打包行李,为翌日大早出发做准备。
枭阳派前来接应聂弘归的人还未到此地,滕风远多付了钱给客栈老板,吩咐掌柜好生招待聂弘归,另外按时给他请大夫,也算是仁至义尽。
当然,他还没忘记让掌柜多做些糕点熟食,明早一并带走。
吩咐完这些,滕风远回了房,刚坐下不久就有人来敲门,正是拄着拐杖的聂弘归。
滕风远唇线紧抿,聂弘归颇有些忧伤,“还未来得及跟二弟叙旧,二弟又要走。”
滕风远不待见他,“教务繁忙,不如聂大公子清闲。”
“聂大公子?二弟还是不肯原谅为兄。”
聂弘归自嘲笑出声,“今天我收到爹的飞鸽传书,他知道我在你这里,只问‘风远还好吗’,爹常常说说这辈子不求你原谅他,只求你过得安好,若能回去再看他一回,他死也瞑目。”
滕风远静默不语,墨黑色的身影如夜灯下乔木投下的阴影,笔直而暗沉。
“二弟,你原谅为兄,好不好?”
聂弘归声泪俱下,突然扔了拐杖,噗通一声跪下了,“我当年是对不起你,这三年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尤其是那时候不知道你是生是死,我夜夜噩梦,生怕你出意外,承受着良心上折磨……”
滕风远眸色慌乱,“你别这样,快起来。”
“二弟若是不原谅我,我下半辈子依旧是生不如死,还起来做什么?”
聂弘归面色懊悔,“还不若一头撞死算了。”
滕风远连忙过来扶他,“好了,大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纵然当初被无情抛弃,但滕风远在聂家长大,到底说不上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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