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琪仗着自己孔武有力,三两下将这个醉鬼拖到车上,小眼睛瞪得聚光:“说不说你家在哪儿?不说我□□你!”
阮馨的意识并未完全模糊,她摇头,使劲摇头。
“喂,我可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老子要什么女人没有,你放心好了!
我要是对你怎么样,你丫阉了我当太监!”
家琪拍拍阮馨的脸,见毫无效果,干脆打开一瓶矿泉水从头浇下去。
阮馨这才道:“虹口区,金鱼路……”
家琪于是将她送到小区,从她的包里翻出门卡钥匙拖她回了出租的屋子。
“这间。”
阮馨指着一间南面的房子,喃喃地道。
“你就住一间吗?”
家琪摇头。
刚开门,望着那满屋的狼藉,眼珠子差点脱眶而出。
吃完的泡面包装桶里飘着油渍,酸奶杯、电饭锅、碗、筷子扔了一地,满地画坏了的纸团、饼干袋子包装……
“喂!
你丫这是猩猩窝吗!
比猪圈都脏!”
家琪将她拖到床上,给拖鞋盖上被子之后,实在看不过眼,就将那一堆堆垃圾收拾起来,没有垃圾袋,特意去隔壁房间借了几个,将所有垃圾收拾起来之后,见满地是铅笔、橡皮屑,干脆去客厅找到拖把,笨手笨脚地给扫了出去,这才发现,这间小屋子竟略带艺术气息。
他捡起地上的踏雪岛明信片,竟是油画版的写意景致,电脑桌上,摆着一本《龙猫》《秒速五厘米》还有一个厚速写本子,翻开第一页,画面上是一个高大男子伫立在咖啡屋门外,眉目清朗英俊,是他比不上的。
三页之后,还是这个英俊的男人,他站在游轮上,深邃的眸子正望向远方。
又翻了几页,画中人依旧是他。
家琪气得压根痒痒的,狠狠地翻这一页,下一页,刚一翻开,一股强烈的眩晕感震颤他的视网膜和大脑。
画的是大猩猩,一个他从未见识过的大猩猩:微湿的长发披散着,发上点缀着小水珠,一双大眼睛犹豫而充满渴望,半裸的上身披着透明的纱衣,含苞的樱花在她的胸前绽放。
她坐在午后的阳光下,犹豫着,略带羞涩和惘——他坚信画里的光线是午后的阳光,他几乎闻到了午后阳光的味道!
家琪的拳头捏得啪啪的响。
这不是阮馨画的。
纵容他的大猩猩有那么好的资质,可这明明是大师级的作品。
胃里,心里,五腑六脏浓浓地生出一股酸意。
他想一把撕碎这画,却又实在不忍心毁灭这佳作,只是咬牙,将牙龈也迸得肿起来,然后,转身望着睡的一脸痛相的阮馨:“大猩猩,他就是你男朋友吗?你被他甩了吗?”
昏沉入睡的阮馨没有回答,一张小脸丝毫没有因酒精作用而显出半点红晕,反倒是煞白,为这向来健康有活力的妮子增了几分从未曾见的楚楚可怜的姿态,家琪忍不住探下身,对着那微张的唇吻下去,却被她口腔里浓浓的酒气胃气熏得意兴全无。
夜深了,深得窗外的东方明珠都暗了下去,金茂大厦的灯也几乎全灭了,家琪二十三岁的心脏也头一次这样黯淡。
家琪将那红油渍充斥的电饭锅拿到厨房,倒入大滩的洗洁精笨拙地洗涮了,心里暗暗地委屈道,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都有人做这些事!
不免撅着厚嘴唇,小孩要不到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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