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娘听杨氏骂她不干人事,又怒又气,她到现在也没觉得自己帮菊花说的这门亲有啥不好――四两银子的彩礼哩,聘的还是个丑女!
她面对人群,尖声问道:“你们评评理,春上的时候黄大磙子给儿子说媳妇,才花了三两银子;我帮她菊花说的亲事,人家出四两银子,这还不够诚心么?还想咋地?就是不同意也就算了――也不是桩桩亲事都能一说就成的,那也不能骂人是不?竟然骂我家男人断子绝孙,这不是咒我家铁柱么?你们说说,有她这样儿行事的么?”
杨氏听了这话气得两眼冒火――话咋能这么说哩?要是能帮菊花说个合适的小男娃,就一文钱彩礼也不要又能咋地?
她指着柳儿娘的鼻子骂道:“钱,钱!
你就晓得银子钱!
你咋不说这出钱的是啥样人哩?人家是有奶便是娘,你是有钱啥事都能干!
那要是有人出高价,你是不是要把柳儿卖了去唱戏?你要是有眼色的,听我不同意就走,我家长河能骂你?你做么事要说我家菊花白送人也不要?你说这话不是招人骂么?”
柳儿娘气得失去理智,口不择言道:“你家菊花本来就是没人要的,大伙心里都有数。
你还当个宝哩?说的好像是个天仙似的,也不怕牙碜!”
杨氏更怒了,原本还口下留情,见这婆娘埋汰菊花,也寸步不让地回道:“我家菊花没人要,我做娘的留着她;你家柳儿有人要,你就牵出去卖吧,卖完了称量称量,算算几多钱一斤!”
这两人骂着骂出了大火气,均觉得对骂不足以泄心头的怒气,于是又撕扯到了一起。
当下扭作一团,扑倒在地上,久未下雨的土地被折腾起一阵灰尘烟雾,这真是应了那句话“大姑娘小媳妇打架――又是扭又是掐”
!
村长李耕田得到消息,心急火燎地赶来后,瞧见这一片混乱的情形,气得直跺脚,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们叫道:“像啥样子?还不快停下来,让人笑话!
你们还不把她俩拉开!”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那群村妇说的。
俩婆娘打架,男人是不好出面拉架的,偏她们自家的男人又都不在!
旁边的妇人们倒不是不拉,只是这俩人扭在一起,没法拉呀!
杨氏揪住柳儿娘的头,你要是上前拉,不是把柳儿娘的头扯断了?你去掰杨氏的手指吧,在这拼命的时候,那手是揪得死紧,这么一掰,说不定把手指掰伤了。
柳儿娘被杨氏压制着,要是去拉她的话,那不是成了拉偏架了?回头得被她恨死。
于是,这一帮妇人愣是在她俩身边转悠着,插不上手,有点“狗咬刺猬――无处下嘴”
的感觉!
石头娘本还怕杨氏吃亏,没想到她厉害起来毫不含糊。
又怕闹出人命来,只得在旁一个劲地劝道:“郑嫂子,有话好好说!
别打了,村长在火哩!”
狗蛋娘不停地摆着肥屁股,一会儿转到杨氏这边――现不好拉;又转到柳儿娘这边――还没法拉!
她急得两手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膝盖:“嗳哟!
这到底是咋啦?上午还好好的,不是说还要去云天寺上香么。
都是乡里乡亲的,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哩!”
那些年纪大一些的老太太则摇头道:“唉!
成个啥样!
没婆婆管着就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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