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
裴负雪反问道:“这是你的条件?”
他觉得有些可笑,这个人做了那么多错事,撒了那么多谎,末了拿着一封乔家的密谋文书,来向他寻求原谅,就好像这一封文书,就能让所有事情都翻篇一样。
裴负雪不禁嗤笑一声:“傅容时,我没有什么要原谅你的,在边关,我们已经说的够明白了。”
“你这样低声下气,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不是吗?”
他越想越觉得心冷,跳开这个圈子,一切都看得十分明白,裴负雪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在了明面上,他知道他和这个人,只能谈条件,不能谈感情,傅容时不把他们之间的感情当回事,那他也绝不可能像狗一样招招手,拿点蝇头小利来投喂就再度一心扑到他身上去。
他道:“说吧,你还有什么事想叫我帮你?”
“不管是什么事,我帮你去做,这就当做是这封文书的条件。”
傅容时愣住,他的面容一瞬间更加苍白,像是得知了什么惊天噩耗,下唇被咬出了血色,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只能掩饰般地抬手喝了口杯中的茶水。
茶水已经有些凉了,冰冷的感觉从他的舌尖顺延到咽喉里,傅容时忍不住咳了两声,面色苍白如纸。
像宫里说的一样,他的确是病了。
裴负雪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又强行将视线移开,这个人,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去心疼的呢?
此时已经接临宵禁,茶馆中只剩下他们三人,街道上的人稀稀落落地,主道旁已经点起了灯,只有这家茶馆还黑蒙蒙一片,裴负雪的面容隐在黑暗中,明明是暮春,可他只觉得冷。
霍言倒了杯新的热茶给傅容时,傅容时缓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裴负雪,我没有要和你谈条件。”
“宋长安的事,是我错了……我给他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
说完他顿了一顿,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会死,我只是想要杀掉乔彻,我没想到是他……我……”
“你没想到他会死,可你有想过假如他没去,我也会死吗?”
傅容时紧了紧手,他笃定道:“你不会死。”
当时赵元宜就守在赤阴山下,他做了万全的准备,他原本的计划被裴负雪的忽然起义打乱,于是只能另辟蹊径,瞒天过海,或者偷梁换柱,他都想过,只是乔彻那第一支射向了傅容时,他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让赵元宜见到活着的乔彻。
于是他没有动作,放任裴负雪将他带走,把宋长安留在了那里。
裴负雪心中凄凉,他气极反笑,无奈道:“傅容时,你还要跟我说你那时候是气话?”
傅容时眼睫轻颤,他点了点头,道:“你知道我没想叫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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