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起来吃东西了!”
她如同以往一样睡得极浅,一叫就睁开了眼睛。
开始还有点恍惚,意识到是他的工作间里,马上半直起身要找衣服穿。
子律按住她四下里乱摸的手,递上绿茶布丁到她嘴边。
“吃,别找了,这样就好。”
她眼神里飘渺朦胧的东西褪去以后就会显得很冷很静,眼睛在他面上寻找了半天,才艰难的张开嘴咬了一小口,慢慢的嚼。
很松软的糕点,她也吃得特别仔细,好像当一件艺术品在品尝,看她唇线规律的起伏,他也兴致大动,就着她咬过的边缘吃了一口。
舒还在找自己的衣服,他画素描就一阵撕扯,每次都会弄坏几个扣子。
四顾半天,除了毯子和盖在身上的西装,什么贴身的衣服也没找到,把毯子拉高了挡在胸前,还是没有安全感。
自顾自打开外卖咖啡的盖子,子律吹了吹,等凉了些喝了一大口探过身来。
这样的暗示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她别开头也是没用,只能垂下睫毛,等着他完全贴过来。
咖啡从他嘴里喂过来温度已经很适中,比往日的要甜一些。
舒知道他喝咖啡几乎是不放糖的,和她喜欢淡淡甜味的习惯不一样,虽然天天在一起四五年了,但是他们都保持着各自的喜好,比如咖啡,比如颜色,也比如生活的步调,这些,都不是嘴上说说,三两下就能协调起来的。
两个成年人在一起,尤其又是他们这样的工作性质,这样的关系,谁也很难改变谁,只能是尽量彼此适应。
然而再长时间,也会产生不调的周期性变化,争吵也是,分手也好,没有彻底摆脱过这样的循环,也没有真正付诸实现过。
舒侧开头,率先结束了这个不似亲吻的亲吻,他刚才索要的方式很隐晦,她还能应付,如果是强取的话,她很少能成功摆脱,抓紧毯子往床榻后面挪动,她想跟他分开些距离,子律却跟过去,紧紧贴着她坐下。
——————铁观音(下)——————
“晚上有展览,一会儿回家换衣服。”
他说话的功夫,手总在毯子的边缘移动,虽然回家的话听起来很亲切,可她不敢掉以轻心,就在抬头要询问的空档,那只手已经娴熟的拨开她护身的东西,带着外卖杯上暖暖的温度,罩笼在她身上。
他看她的眼神又变了味道,舒心里一沉,窒住气,本已经到嘴边要回家的话又说不出来了,眼里冷下去。
她想过配合他,也明白他眼神里的意思,可她就是配合不来,心有余力不足。
他的欲望太强烈,她的则很淡。
这次吵架和分手,就是为了这个。
她并不是讨厌肌肤相触,也不是讨厌他,只是对欲望她没有太强的感觉,从没太想望过。
因为他欺近,她眉线里那条浅浅的疤痕又露出来,子律注意到了。
那条疤像一条很细的白线,不仔细看不出来,是几年前被倒塌的工作架边缘滑伤的,当时流了满脸的血,他以为她眼睛会瞎掉,立时抓狂。
把两个工人硬扯到地上动手就打。
她捂着眉爬起来制止,血沾了他一身,不是着急替她处理伤口,他可能不会轻易罢休,打死人的架式都拿出来了。
结果还好,只缝了两针,留了很细的伤疤,眉笔轻易就可以掩盖上。
可他们还是为此吵了架,为他的一触即发,为她的忍气吞声。
总之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太多,就像高磊韩豫说的,南极和北极,冰水与火焰,总是不协调的东西非要到一起,经历了不断的打磨,依然是截然不同的两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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