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两人同时感染了旧疾,卧病难起。
“此二人,平日里,一个自诩清正擅谏,一个自诩忠勇无双,真遇了麻烦事,却装作缩头乌龟,躲在府中不敢出来。
欺世盗名、贪生怕死、沽名钓誉,不过如是!”
跪了大半日,巫王依旧没有动静。
脾气比火药桶还急、因一张嘴得罪过无数人的史岳高声嚷嚷起来。
众臣虽然痛恨史岳嚣张跋扈、仗着兵权横行无忌,平日能避就避,但这些话,倒是戳进了他们心窝里。
因而,他们一个个抖擞精神跪好,极是中耳的听史岳在前面痛骂南相与东阳侯种种不齿之事,甚至忽然觉得,今日这跪谏,也没有那么无聊无趣了。
最终,还是右相桓冲硬声打断史岳,好声提醒:“史国尉,这好歹是在君前,肆意议论同僚,成何体统?”
史岳正在气头上,听了这话,更加来劲儿。
他从清晨一直骂到正午,将那些陈年旧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按照自己的理解,全抖落了出来,生怕巫王听不到他一片耿介之心。
午时方过,史岳停止了叫骂,原因是垂文殿殿门终于缓缓打开了。
而且,开门的,是东阳侯季礼,走出来的人,是左相南央。
史岳虽然是个大老粗,此时此刻,一张脸也变作酱红之色,恨不得寻个地缝钻下去。
“诸位所求之事,王上已有计议,王旨即日下达,诸位都散了罢。”
南央高声宣读了巫王旨意。
众人领旨叩首后,南央才笑着与东阳侯道:“恺之,今日,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有些罪大恶极,不死不足以谢天下。”
东阳侯慨叹道:“左相所言甚是,今天,我也忽然生出此感。”
南央还缓缓走到阶下,亲手扶起史岳,道:“以国尉口舌之才,做武官,实在屈才。
改日,我定向王上进谏,准国尉兼领御史台之职。”
史岳是个大老粗,目不识丁,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好,众人闻言,立刻哄笑做一团。
史岳本是羞愤欲死,见众人如此墙头草,急怒之下,破口大骂:“老子好歹敢做敢说,比你们这些只知贪便宜的小人强多了!”
骂我,他狠狠跺了几脚,甩衣而去。
众人陆陆续续散去,桓冲走到南央身边,笑问道:“南相与季侯果然快,只是不知,王上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南央略略蹙眉,道:“既不能伤害百姓感情,又不能引起巫楚之战,王上也正犯愁呢。
兵事上的安排,王上正在与东阳侯商议。”
桓冲感叹道:“此事着实难办,但愿能有转机罢。”
说完,他便邀南央与他同行回去,南央却婉言推辞了。
桓冲深深望着垂文殿紧闭的殿门,立了片刻,便也离去了。
垂文殿内,君臣已经长谈了一个时辰,季礼将所有布防安排讲述完毕,才道:“王上,当务之急,是找回含山公主。
只有这样,才能无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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