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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我一动不动,任胤禛从背后拥住我。
“原谅我。”
他的声音低低的,在我耳边响起。
“这是我的梦。
我是被孝懿仁皇后养大的,虽然在她身边的时候不长,可是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她对我说过的话。
她说,没有人生来就是皇帝,也没有人生来就是臣子。
出生在爱新觉罗家的男儿,可以流血,也可以失败,就是不能没有做皇帝的梦。
这个梦虽然凶猛如虎,可是,只有有了这只随伺在旁的猛虎,你在每次呼吸的时候,每次微笑的时候,每吃下一口饭、喝下一口水的时候,每次承受不住想要退缩的时候,才会不得不努力,因为它不会给你犹豫的时间,稍一放松便会扑上来,吞噬了你。
这辈子你唯一摆脱它的办法,就是让这个梦变成现实,无所不用其极地,让这个梦变成现实。”
“我不会说我做错了。
可我还是要对你说‘原谅我’,曼萦,你那么善良,这血腥的一切不是你应该承受的。
答应我,即使再恨,也不要离开我,我所拥有的,除了梦,就只有你了。”
我想哭,可是眼睛却意外地干涩。
胤禛,我,难道就不是一个梦吗?
第二天一早,我让枫珮去告诉李德全,托他转告皇上,我想回碧云寺。
已届深秋的香山,漫山鲜耀如血的红叶就象我的梦境。
没有了倚门守望的热情,我彻底地颓废下来,每天不睡到午膳时分是不会起床的,猫在背风的墙根晒一个下午的太阳,用过晚膳后早早地就上床睡觉。
没过多久,找了个由头把小丁小当送回了宫。
又过了几天,借着保泰哥哥来看我的当儿,嘱咐他给青青安排一门亲事,顺便也让他带回了依依不舍的青青。
山野小居里除了两个粗使丫头,就只留下了我、也叔叔和枫珮。
突然很想喝酒,在也叔叔的房里翻出了两瓶他最爱的蒙古烧酒,极烈的性子,适合我此刻的心境。
也没就什么菜,三两口灌掉一瓶,我的舌头就已经伸不直了。
枫珮赶紧过来抢走我手里的空瓶子,顺带把另外一瓶也没收了,我跟她夺,眼花目晕地夺了个空,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上,也叔叔冲过来一把扶住我。
“你疯了,喝成这样?”
我嘻嘻笑着,轻佻地在也叔叔长满胡茬的脸上拂了一把:“嘻嘻,也叔叔,当年我阿玛就是在这儿……认识我额娘的,如今你也在这儿看着我,嘻嘻,说不定……说不定皇……皇上他明儿就下旨,把我指……指给你呢……”
我胡唚着,不提防也叔叔拎起我来走到院子里,舀了一瓢刚担来的山泉便兜脸泼到我头上。
泼完了水,他也不说话,把我往地下一丢,任我坐在泥水里,扭脸进屋去了,临了还“呯”
地一声狠狠摔上了门。
“也叔叔,你轻着点儿,别把门摔坏了!”
我扯开脖子嘶喊着,也不起来,虽然被泼了个透心凉,可这种乍堕云泥的感觉让我很惬意,我伸开五指在身下的泥水里抚弄着,抓了一把泥沙,看着黄色的泥水涂满了手心,顺着手掌流到了衣袖,又滴落在衣裙上,不由得呵呵笑出了声。
“玩得很开心嘛,格格?”
抬起头,从头到脚都一丝不苟的枫珮笑吟吟地看着我,我头抬得太猛,有点晕,闭闭眼等那阵晕眩过去,才咧嘴笑道:“开……开心极了……”
“那奴才就让您开心个够吧。”
没等我反应出她话里的意思,只见枫珮拎起脚边的一桶水,舒展地往前一扬,清冽的水化作长箭笔直冲在了我的脸上,我没来得及闭口,满嘴满鼻都是水,呛得死去活来。
看着我狼狈地伏在水里咳嗽,枫珮并没有过来扶,她扔下空桶,淡淡地说道:“格格再坐一会儿就进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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