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作小女儿家状,我这一世也可算快意恩仇,剑下斩得魔修无数,虽然不能与道宗一战,倒也算有仇报仇了。
此身早已了无牵挂,如此离去反而清静。”
冯音说着伸手取下左手上戴着的乾坤镯递给浮苏,浮苏不肯接,以为是要把东西给她,冯音笑着说:“你倒顶得住诱惑,几万年来攒下不少好东西,你就不动心。
好罢,就算你当真不动心好了,这也不是给你的,请你代我送还宗门罢。”
“是,晚辈必定送达。”
浮苏从不捡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主要没这福缘,捡了就算没砸死她,也能噎死她。
把乾坤镯给浮苏后,冯音便站起身来,仰面向着云天高声放歌:“茫茫大块洪炉里,何物不寒灰?古今多少,荒烟废垒……不须更叹,花开花落,春去春来。
”
至最后,冯音一直反复念着“茫茫大块洪炉里,何物不寒灰”
,这十二个字对冯音大约分外有意义,直到她无力地气阖上眼时,嘴中都仍是“何物……不寒灰……”
。
但到浮苏以为冯音就这么仙去了时,冯音又睁开眼:“瞧着你还算趁眼,便与你说说,祝安安被困冥渊。”
说完不待浮苏问“祝安安是谁”
,冯音一口浊气吐出,整个人已了无生机。
浮苏又惊又疑,也不免有些愧疚,要是不打这一架,好歹也能多活些时日。
按冯音的嘱托,浮苏便妥善将冯音安置在乾坤镯中一具玉石台子上,打算收起天虚幻境,这就去陨仙山。
待她收好天虚幻境,再去看流光,流光有些奇怪:“流光,你又怎么了?”
“浮苏,她说的是不是祝安安?”
流光声音带着几分哭腔。
浮苏只当又是个活了几万年的女修,便点头道:“是,怎么了,噢,对,这祝安安是什么人,怎么冯音临到仙去别的不说,却偏跟我说祝安安。”
流光又惊又惧地道:“是……是主人的道侣。”
……
“不是说已经魂飞魄散了吗?”
浮苏也被吓了一跳,冯音说的可是“祝安安被困冥渊”
,如果真是祝安安,浮苏立马就要揽上一个天大的麻烦——替道宗将心爱的道侣祝安安救出。
“冥渊若有魔修有意为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当年陨仙山的陨魂阵都是冥渊魔修布下。
要真是他们捉去主人爱侣的魂魄,那可真是大大不妙,他们能捉主人爱侣的魂魄,必也能捉他人魂魄。
然后,就会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他们捉这些强人的魂魄做什么,又为何几万年隐而不发。”
流光只要稍稍想想,就觉得要真跟它说的一样,那冥渊为的就不是沧海界,也不是跟道宗之间的那点仇恨,而是有更大的所图。
流光都能联想得到,浮苏当然也能,她就不联想都知道,要真如此那就远不止是沧海界的问题,三千世界无一不会被牵连到。
想到她身处这样的滚滚洪流里,她就直发抖,不是兴奋得发抖,是伤心得直抖:“我就知道不该捡什么好东西,捡着好东西不会有好下场,何况我就捡一柄不怎么趁手的剑,用得着让我掺和到这些很恐怖的事情里去。”
“后悔也没用,浮苏,你赶紧易个容,青冥老祖虽然一直身处天原,但在冥渊依旧颇有影响力。
如果想知道主人的道侣是不是在冥渊,找青冥老祖最方便,不过你得想个好一点的借口才成。”
流光说着就开始琢磨有什么借口可以拿出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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