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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嚣张狂妄的神色,商忌微皱了下眉,转而背过身冷冷地道:“郁翎非常年深居简出,他的容貌本就鲜少有人见过。
至于那师折夕,也因顽疾自小便见不得光,除我与师卿灵之外更不会有第三人知道他原先的容貌。”
片刻的停顿后,他又接着道,“如今师卿灵已神志不清,师折夕也已失忆,知道易容一事的只有——”
“商大师尽管放心,赵某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
赵越赶紧接上话来。
他心下清楚,此等易容术实在有违世俗伦理,若走漏风声只会遭来江湖人士的唾弃嫌骂。
他赵越不是傻子,又怎愿背负这“无耻恶徒”
的骂名?
“如此最好。”
商忌淡漠地留下这句话后便径自离去了。
只因他始终背对着天光,没有人看清他此刻的脸色——竟比那死灰还要惨白骇人!
罢,罢,罢!
生与死,情与孽,恩与债……一切的一切皆是定数啊!
日色微醺,林子外的阳光明亮了起来,将青翠的竹叶镀上了一层惹眼的明黄。
竹林深处的云雾却又深了一层,仿佛也在掩藏着什么难言的痛楚。
心弦乍断,郁漪池的手臂重重地垂了下来,而那用怨念和执念幻化出的画境也在瞬间消失于无形。
“忘了……哈,忘了最好……最好……”
她忽然大笑着落下泪来。
滚烫的泪滑落颈项,灼着那伤痕初愈的肌肤,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她便这样哭哭笑笑,笑笑哭哭,情至深处,连那飘零回旋的竹叶也跟着“呜呜”
哀鸣起来。
“可是该死的老天!
你凭什么要这样对我,凭什么啊!”
她散着青丝踉踉跄跄地往前跑着,等沉重的双腿已抽不出一丝力气,便抱着一棵翠竹哭得天昏地暗,声涩音哑,“凭什么那样自私地带他离开,又凭什么自以为是地复活了那张容颜复,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要让我郁漪池背负这样可耻的罪孽……我只想,好好爱一个人啊……”
佛前的菩提树住着戾气未褪的俏女妖,一直住了千年,千年来,一直听着那普度念佛的声音,一直念一直念,一直念到了骨子里灵魂里……所以即使是妖她也会虔诚地垂下眉,阖上眼,默默地跟着念……
可是,即便弃恶从善潜心向佛,妖孽始终还是妖孽啊!
郁漪池,你注定了是个妖孽女子,无缘可逆,一生为妖。
第九章不速之客
辞颜宫,幽宁依旧,韶华正好。
晌午的日色醺得满宫皆是夏日的气息,廊台楼榭皆被一层粘腻的湿热裹着,连那不灭不休的莲盏烛火也映出了半透明的青白光晕。
离宫的人至今未回,留下一群焦心的人更是寝食难安,互怨互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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