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极轻,但一字一字却像是尖锥刻在弦上,铿铿作响。
“不可能……”
西晷睁大眼睛连连后退几步,脸上升起莫大的惊恐,瞬间煞白如死灰,她突然捂着耳朵大喊一声:“不可能不可能!
我明明可以选择不回去的!”
最后竟是落荒而逃。
“玖姑娘?”
迎面一声女子的轻呼,将西晷从虚离的幻境拉回了现实。
西晷本能地停下脚步,抬头的瞬间竟呆在了那里。
站在她面前的是袭雀。
本已是朱颜玉貌楚腰婀娜,今日更特意施了些脂粉,斜绾的荷叶髻上簪两朵新摘的蝴蝶兰,相比于前几个月的黯然憔悴分明是娇艳了不少。
而袭雀身边站着的是枢念——她甚至不敢奢望会再次见面的男人,竟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茫然向后看去,槐树后已经没有了人迹。
那个男人来去无踪,像个梦,却惊醒了她。
西晷转眼对上枢念的视线,他的眼神温淡无波,仿佛与她素未谋面。
那瞬,连她自己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真见过他?还是说那一月与他经历的一切,其实根本只是她的幻觉?是她割舍不下人间的情爱,所以走火入魔,凭空捏造出这子虚乌有的相遇和别离?
“这是我们淮南城里的开心果,玖姑娘。”
袭雀笑着侧首朝枢念介绍道。
枢念便朝西晷客气一笑,“玖姑娘。”
西晷的心狠狠一颤。
不——不该是幻觉!
她蓦地出手去抓对方的手腕——
枢念眸光微紧,同时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不料对方迅速翻掌又是一招快手擒拿,竟是执意要捉住他的手腕!
枢念这次索性不再躲避,任由她擒住手腕。
两人的一抓一避再抓皆是不着痕迹地进行,甚至不带起丝毫风声,袭雀自然看不清两人是在对招,只知眨眼的瞬间西晷已经熟路地拉住枢念的手,一面嬉皮笑脸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枢念公子啊,幸会幸会。”
她只是意思性地碰了一下便马上松开手,挠着脸笑嘻嘻,“嘿嘿没事,没事啦!”
终于可以松口气,因为指下有条不紊的脉象。
枢念是何等心思,又岂会察觉不出她这番举动的真实意图?她其实是来探他的脉,看他伤势恢复得如何。
心弦微微有丝触动,但他眼底的疏冷并未因此退去,“玖姑娘客气了。”
强迫自己忽略掉心底泛上的那阵酸楚,西晷依旧大咧咧地笑得开怀,“总是听姑娘们夸你来着,说你是谦谦君子无欲无求啊,嘿,把你夸得跟神仙似的,今儿个总算是见上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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