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白凤衣说不清自己的感觉。
命苦,这本是人人嘴里一直传对自己的话,如今,也应在福巧的身上了。
什么时候,她和她的命运,竟已变的一样了呢?一朵轻飘雪花掉进了凤衣的眼睛,晕湿了眼眶,眼泪一般。
忽然,“嗯。”
凤衣的手一抖。
“嗯。”
凤衣迅速拉开包孩子的衣裳,惊的心已经掉在了地上,那个孩子,竟然在动,即使是一点点的蠕动,轻的几乎听不出的声音,但是,孩子活了。
这种刹那间的死而复生对没有准备的白凤衣而言宛如一个诈尸般的玩笑,她有些惊惶的倒退了几步,觉得手都托不稳,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她的手一把就扯过衣裳闷住了孩子的脸,手心使着劲。
一转头,却又是一记瞪大眼睛的大骇,大牛正站在她的身后,脸上还挂着泪水。
凤衣看着儿子望着自己仿佛看穿一切的大眼睛,有些手忙脚乱的遮挡,却又不知在遮挡些什么,她挥了挥头,深喘口气走上前,蹲下身子,她一把把大牛搂在怀里。
凤衣说:“牛儿是来找我么?”
月亮底下,母子两个的影子,融在一起。
凤衣将孩子抱回棚子,福巧正幽幽转醒,春分有些看不懂的望着凤衣,凤衣扯了一个笑容,说:“姨,福巧这孩子,好着呢!”
春分不可置信的听见衣裳里的婴儿一声咕哇,惊喜的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抖笑着,把手颤颤伸过去。
方才一阵惊吓,她都没有仔细看清这头一个孙儿的模样,春分想好好的看一看,抱一抱,亲上一亲,然而,就在这生死变幻,喜极而泣的瞬间,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娘——!”
二,春风破(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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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巧听见哭声,看见一只小手,近在眼前,又隐在雾中,只差那么一点,就是握不到。
奶一阵憋慌,胀的就要渗出来,福巧心里急,使足了劲去拉那小手,这一拼命,倒真抓着了,一恍惚,拉着孩子小手的,又不是自己,倒是婆母春分,怀里抱着孩子,笑咪咪望着自己,春分说:“我真是想一直就抱着她,只是,你才是她亲妈啊。”
又一恍惚的,孩子就落在福巧怀里了,沉甸甸肉乎乎,好玩的小鼓脸,一钻进亲妈的怀,就撅着嘴找奶,福巧欢喜逗逗,一抬头,又不见了春分的影,一片空茫间,福巧说不清的一阵慌,大叫一声:“娘!”
这一声似叫得响,实则只是轻喵一声,一挣眼,倒见着自己的亲娘,陪守了几日的福巧娘听得心头乖女的一声低喃,忙凑了近瞧,眼见着福巧睁开了眼睛,悲喜交集一合掌:“谢谢菩萨保佑,我儿总算回了来!”
细擦了福巧的脸,亲娘一勺勺的喂红糖赤豆小米粥,福巧娘道:“多喝些,这个催奶,这几日可苦了你家二爷,大老爷们旁的未干,尽抱着大姐门户里寻了女人讨奶了!
……”
福巧喉咙生烟的,含了,侧头喜滋滋望着枕头边望不够的小人,肥嘟胖乎,和梦里的一样。
福巧看着了孩子,脑子里倒想起方才的梦,依稀记起了懵懂半醒之间,晃进耳朵里那一声撕心裂肺疼进心里的“娘!”
人搅着一丝混沌的,耳朵里静听着亲娘说着她还糊涂时的事,孩子生在山上,自己足迷糊烧了几日了,大小两条命都是老天菩萨祖宗保佑着才大难不死化险为夷。
福巧娘说着,这一边的小孩子忽然鼓捣嘴,哭起来可响,福巧忙不迭想支起身子抱哄,怎奈身子还虚,抬只手都沾了重磅棉花般,福巧娘满挡了,说:“可撑不得,当心落了病,日后一辈子手疼!”
又一把抱起大外孙女爱疼道:“瞧咱大姐这小嘴撅的,是又饿了?你喽,明是个闺女家,大嗓门的大胃口,真像是个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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