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在指间清晰凸起,微微放大的骨节和透明指甲。
他站在灯光下一动不动,让浅眠甚至以为他死了,但随后他还是转过身把照片放在桌上,低着头快步走开。
所有能留给她的,他都留下了。
照片,以及点在额间的压力,包括关于他的全部记忆。
母亲在外敲门让浅眠去喝热粥。
她端着碗走向自己时让浅眠不自觉地眯起眼——比起爸爸,盛夏长得更像妈妈,一样清秀的五官,一样隐忍而脆弱的表情,看仔细了,甚至发现连眼睛和耳朵都那么相似。
飞鸟声(3)
她突然开口:“我今天见到哥哥了。”
和预料中同样的,母亲差点把手中的碗打翻在地,却还是用力闭了闭眼睛,端平后朝自己走来,一边出声:“是吗,他还好吧?”
连对待突如其来的境况,也一样咬在心底,只在表面飘起稠白的雾水,让所有都维持依旧的平静。
连这个,盛夏和妈妈都一样。
{※※在那里告别,分离为了更好的怀念。
是谁这么说的。
等到世界颠倒,脚下掠过一千只飞鸟,土地在头顶细细溃动。
还有哪些怀念能够从依旧不变不初,在震动的翅膀下筛出所有最初的微笑。
}他还好吧?
大概吧。
浅眠什么也不知道。
她今天只是草草地读了他的三言两语,并且也只有激发了关于回忆的无穷无尽,关于他的所有新章,都在远处日夜生成,自己却依旧一无所知。
没有再长高,却又瘦了点,老习惯总是改不掉,然后贴住自己的身体,绷着细微的力度。
还有呢,还有呢。
什么也没有了。
母亲睡得很早,浅眠却知道她一定难以入睡。
她从不会去责备母亲当初的决定,虽然那样的错误多半要两个人承担,可这些后果到现今已经生成如巨大的榕树,并垂下许多枝条生成了新的森林,于是没有人能够将它推翻干净。
踏过街面上的积雪,看见站在对面的盛夏。
这回是浅眠打电话把他找出来的。
自己的亲哥哥,却要通过自己的同学的邻居的父亲找到他的电话号码。
浅眠握着数字时感觉那八位的号码里有着能治疗自己眼疼的秘方,虽然只是一层幻想,但自那天以后,眼睛真的再也没有疼过。
好似找到了接合的材料,大脑在僵死的地方重又建起了活动的桥。
他穿着冬季校服的厚大衣,脑袋就显得小小的十分有趣,浅眠一路走到他面前,看见盛夏温和地笑着,鼻尖红了一小块,是脸上最深的色彩。
坐在茶馆里,玻璃上起着均匀的雾,浅眠用手去敲印子,没过多会而手侧就凉出红饮子。
侍应生不失时机地将窗擦干净,浅眠有些尴尬。
“你还是这样啊。”
盛夏脱去外套后露出浅色外套,浅眠从来就以为他才应该叫“浅”
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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