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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玥坐在他对面,瞪大了眼睛问道:“很苦吗?可叶大哥说了,唯有这药才能让你的脉象紊乱好似生了重病,即使是太医院也查不出蹊跷。
所以你还是忍耐一下,全喝了才好。”
顾勋悠悠叹了口气,盯着那浓黑的药汤,突然带了几分怨念道:“你说,这药里不会有毒吧?”
薛玥“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却又见此人眉头紧锁,十分警惕地盯着手中的碗,迟迟未再下口,于是她无奈摇了摇头,接过他手上的碗喝下一口,笑眯眯道:“现在好了,就算真有的毒,也有我给你陪葬。”
顾勋被她的笑靥晃得有些恍惚,薛玥又半哄半劝,软声道:“快喝了罢,不然等会凉了只怕会更苦。”
顾勋回过神来,忙接回药碗,借一饮而尽掩住嘴角的笑意,刚才还苦涩难饮的药汤,此刻喝在口中竟是甜丝丝的,一直沁进心里。
薛玥满意地看他将药汤全部喝完,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不是说李修文今日就会被定罪,为什么还要花心思来装病?”
顾勋将药碗放在案上,道:“李元甫应该这两日就会知道消息,待他赶回京城之时,李修文必定已经处决。
我要让他知道我今日是因病重无法去救李修文,而不是无心去救。”
薛玥仍有些想不通,问道:“李修文犯下得是窃取军机、杀害侍卫的大罪,李元甫就算回京也应该是自身难保,届时他还有空来追究你的事吗?”
顾勋冷笑道:“李元甫如果这么容易就被扳倒,我又何须花费这么多心血蛰伏在他身边。
他在今上还是东宫之时,就作为伴读侍奉左右,两人关系十分亲厚。
李宗甫这十几年来之所以能够平步青云、只手遮天,除了因其心机手段了得,却也和今上的刻意偏袒不无关系。
这次的计划,虽然能让今上一时震怒处斩李修文,但毕竟不是毫无疏漏,李宗甫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因为不肖子的拖累就一蹶不振。
所以,我这出戏必须得继续陪他做下去。”
薛玥想到花了这么多功夫,仍然不能撼动李宗甫分毫,不免有些沮丧。
顾勋望着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失望神色,笑着安慰道:“你放心,我们这次能找到机会诱李修文入局,已经是对李元甫的重创。
此事之后,今上对他的信任一定会大不如前,再加上丧子之痛,他接下来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薛玥这才觉得心中舒畅起来,又问道:“可我还是一直没有想透,你和叶大哥到底是如何让李修文一步步掉下陷阱,最终无力回天的。”
顾勋面上露出得意之色,道:“此计要成,有两件最为关键之处。
第一,李元甫疑心颇重,他若在京中,许多事便不好办。
所以必须等待一个他离京的机会,幸好我并没有等太久,他就因家中老母病重离世,必须夺情回乡三月。
也许这就是天意。
第二,我刚才说过今上待李元甫极为亲厚,如果只是一般的刑案,他极有可能顾及李修文是李元甫独子,而暗中放他一马。
所以李修文犯下的案子必须是让今上极为忌讳之事,比如涉及军权及后宫。”
顾勋又掏出那个锦袋,将袋中棋子一个个摆在石桌上,继续道:“只有这两件关键之事全部计划妥当,方能步步为营、摆下棋局。”
他轻轻捻起一枚棋子,“第一步,让玉面罗刹在李修文回城的路上布下迷阵,使他被困在静云庵的山下。
再想办法让马受惊将车拉走,逼李修文不得不上山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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