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窗外风雪更盛,月色溶溶。
沈却归来时见的便是小姑娘小鸡啄米、摇摇欲坠的样子,床榻已然铺得整整齐齐,而她俨然是在等人。
男人唇角轻扬了一下,解开大氅抖落了雪水,才上前俯身将人抱往榻上,正要放下时,怀里的人倏然睁开眼。
虞锦稍稍一怔,随即揉了揉眼道:“王爷怎么才来。”
“路上耽搁了。”
沈却替她解了小袄,随即把人塞进被褥里,问:“明早启程?”
虞锦懒洋洋地“嗯”
了声,不知是一回生二回熟,还是太放心沈却不会对她做什么,待人一上榻便自觉滚进他怀里,拿他当手炉暖手。
她的手有些凉,沈却正裹在掌心里握了两下,就听她“啊”
了声抽气。
他微顿,起身将她那只手捏起细瞧了一眼,就见她食指指腹上红肿了一小块,隐约还有淡淡的药味儿。
虞锦不甚在意地将白日里放粮一事简而相告,又说:“刺史夫人已经给我上过药,并无大碍。”
沈却皱眉,将那只手塞回被褥里,想说什么,但看虞锦那双亮盈盈看他的眸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低低“嗯”
了声。
虞锦心里惦记的却不是手头这点小伤。
她道:“王爷,荆州剿匪何时得胜?来之前我听父亲所言,剩下的山匪不过负隅顽抗,应当不生气候。”
沈却颔首说:“大抵半月。”
半月……
虞锦蹙眉忖度,可几日后便是新岁,进程再如何快,他势必要留在荆州过年夜。
新岁不能同沈却过,虞锦稍觉遗憾,她试探地道:“那……剿匪后是直接率军回垚南?”
沈却抬眼看她,犹豫了下,说:“剿匪后,需得回京复命。”
是了,怎么将此事给忘了。
虞锦略略有些失落,轻轻“哦”
了声,也没再多言,但一想不出几月便要成婚,她属实有些沉不住气了,虞锦思来想去,咳嗽一声说:“那甚好,还能顺带瞧瞧祖母。”
……不对!
虞锦忙改口说:“我的意思是,瞧瞧沈老太君。”
沈却不由失笑,伸手揉了两下虞锦的脸,“那我替祖母多谢夫人惦记。”
虞锦大抵是羞愤到自闭,夜里话少了些,很快便入睡,待到白日,是被虞时也的叩门声唤醒的。
沈却离开得很早,虞锦依稀记得天尚未亮透时他便窸窸窣窣穿戴齐整,好似还将她叫醒了片刻,同她说了什么,但她困得迷糊,实在记不得。
思及此,虞锦抬手摸了摸额角。
不多久,周府门外,一行人整装待发,很快就启程回往灵州。
仔细算来,这一趟赴荆州停留的时日还不到两日,一路风尘仆仆,虞时也看虞锦那一脸百花盛开的兴奋模样,是真想不明白她图什么。
而就在年后不久,正月十二,荆州便传来了大捷的消息,山匪余党尽数被剿,南祁王率军回京复命,虞广江也履行承诺商议起往南供粮马一事。
此时正是化雪的季节。
四处淌水,春寒尚冷,枝桠的嫩芽尚未完全冒头,万物似还笼罩在冬日的严寒之下,虞府上下却忽然躁动热闹起来,装潢修葺,剪纸灯笼,比之年节还要热闹几分。
缘由无他,此时距虞时也迎亲的日子,正余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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