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真真到的时候,看见得便是这样一个六神无主的茜草与强作镇定的董玉成。
因事出紧急,虞真真也不过是简单绾了个发髻,一身青碧襦裙外,只披了件儿墨绿的大袖,暗重的色彩衬得虞真真的面孔益发沉静无澜。
“太医呢?”
这是虞真真迈进寝殿时问的第一句话,而她话音方落,便有内侍进来通传,“娘娘,太医到了。”
“传进来。”
虞真真不假思索地吩咐,侧身的工夫儿,虞真真扫了眼发髻凌乱,尚未更衣的茜草,她情难自禁的低斥一句,“你这是什么样子?去给本宫先把衣服穿了,没的御前失仪,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茜草不敢贸然离开,她踟躇在原地,先看了眼仍没有任何要醒来迹象的皇帝,又看了眼不怒自威的虞真真,“可是……”
她想说,若皇帝真在她的宫里出了什么事,自己还不一样是死罪难逃。
虞真真仿佛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冷静地避开茜草的视线,“别让本宫把话说第二遍,这里没你的事,你现在立刻去更衣梳洗。”
茜草垂眼,“是。”
服侍她的宫娥忙上前扶起已经跪的膝盖发麻的茜草,同她到另外一间更衣。
这个时候虞真真方让人把太医请进来,替皇帝把脉。
事涉皇帝,两个医正、两个医丞都到了场,他们轮流替皇帝扶了脉,凑到一起嘁嘁喳喳探讨半晌,片刻后,赵太医走到虞真真近前,“贤妃娘娘。”
虞真真从窗边转过身,面容平静,丝毫没有忐忑或紧张。
“依微臣所见,皇上是操劳过度,气血闭塞,是以晕睡了过去……”
“那现在怎么办?”
赵太医回头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同僚,沉吟一阵方道:“依臣所见,可以施针先皇上醒来,然后辅之以安神平气的汤药,让皇上歇几日。”
虞真真颔首,“这样甚好,就按你说的办,本宫到外面守着,皇上醒来再叫本宫。”
“是。”
赵太医垂手目送虞真真扶帘步了出去,继而同其他太医一起为皇帝施针。
虞真真从寝间出来的时候茜草已经更衣完毕,素日灵动的茜草脸上俱是难以掩饰的慌张,虞真真不满地斜睇向她,“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呢,过来坐下。”
“娘娘……”
茜草讷讷,半晌,她方迟疑地走到虞真真身侧,敛裙落座,“多谢娘娘。”
虞真真反客为主,唤了宫娥过来上茶,不疾不徐地打量着茜草,“昨晚皇上可恩宠你了?”
虞真真话虽问的委婉,但茜草却很快地听明白了,她点了点头,却不由自主地替自己辩驳,“可臣妾什么都没做……”
“本宫知道。”
虞真真颇有几分不耐烦,“既然什么都没做,就别摆出那么心虚的表情来,外人看了指不定怎么揣测呢,到时候本宫可护不住你。”
茜草乖觉地称了是,她用余光看着虞真真,希望有样学样地表现出她那般的通身气派与淡定。
正这个时候,董玉成躬身从寝间里出来,“贤妃娘娘。”
虞真真抬首,微作一笑,“董公公,皇上醒了吗?”
“醒了,听说您在外面,点名要见您呢。”
虞真真颔首,从容地扶着桂枝起了身,“既然皇上醒了,就让丁才人和本宫一起进去吧,免得丁才人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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