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还要时不时朝孟存那边的方向望去,生怕杜瑰儿就此被带走。
幸好孟存似乎颇为自信,依旧站立原地观望。
他确实有自信的本钱,不说双方中间隔着一道深深的沟壑,唐泛他们一时还找不到过去的办法,就算找得到,现在也根本分身乏术。
就在这时,对岸忽然传来一声怒喝:“小贱人,你干了什么!”
唐泛连忙循声望去,却发现孟存手里的火折子被丢弃在地上,他自己也随着倒在地上,却挣扎着想要去抓杜瑰儿。
而摔倒在地上的杜瑰儿,则勉力爬了起来,小心翼翼避开孟存胡乱挥舞的匕首,一脚踹向他的胯间。
杜瑰儿作为女子,又在病中,而且还情绪紧张害怕,力气实在有限,准头也不太好,饶是如此,依旧让孟存惨叫一声。
因为隔得有些远,火折子的亮度又不够,唐泛很难看得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但他也知道这个变故使得孟存与杜瑰儿之间的处境陡然发生了变化。
唐泛当机立断就朝那边喊道:“杜姑娘,此人身为大明将领,却投靠鞑靼人,为白莲教卖命,危害甚大,断不能留他性命,你现在就要杀了他,不然若是等他恢复过来,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听见唐泛传来的话,杜瑰儿喘着粗气,勉力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捡起孟存落在地上的匕首,慢慢地支撑着身体,爬近孟存。
她从来没有杀过人,但她知道唐泛的话没有错,眼前这人如果不死,等会死的就是自己了。
她不想死,她还想回去见爹娘,还想继续当大夫,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
想及此,杜瑰儿紧咬着牙,闭上眼,高高举起匕首,朝孟存的胸口狠狠插了进去!
鲜血喷溅了她一脸,孟存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杜瑰儿忍不住哭了出来:“我,我杀了他,唐大哥,我杀了他了……”
隋州那边的战斗也将近尾声,对方有四个人,以四敌一,仍旧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战斗力大大出乎敌人的预料,四个人已经被他杀死了两个,剩下那两个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在杜瑰儿杀了孟存,传讯过来之后,唐泛瞧见隋州的动作也快了不少,刀刃闪过流光,一声闷响发了出来,这说明又有一个敌人被隋州解决了。
隋州很快将剩下的那个人也毙于刀下,就着其中一具尸体的衣裳把刀刃的鲜血擦拭干净。
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干脆利落,简直称得上将杀人也变成一种可供观赏的手法了。
可惜此时此刻,谁也没有心情去欣赏,唐泛见他还刀入鞘,忙关切道:“你没受伤罢?”
隋州道:“手臂被划了一下,不碍事。”
唐泛伸手去摸,果然在他右手臂摸到一道细细的伤口。
隋州没有说谎,伤口确实不深,血渗出少许,不过唐泛依旧拿出金创药洒在上面,帮他止血。
“杜姑娘还在对面,这怎么办?”
唐泛看着前面那道既深又黑的沟堑,无计可施。
杜瑰儿是肯定不可能自己过来的,那就只能等他们过去救。
照理说孟存会跑过去,那就说明对面肯定也有出路,但杜瑰儿一个弱女子,这样贸然跑出去,焉知前面没有白莲教的人在埋伏,更不必说谁都不知道对面的路通往哪里。
就在唐泛犯愁的时候,隋州却道:“我试一试。”
唐泛一怔:“怎么试?”
隋州道:“方才他过去的时候,我注意了一下火折子起伏的地方,依稀记得方位。”
依稀……
唐泛果断道:“再想想别的办法!”
就算他想救杜瑰儿,也不能拿着隋州的命去冒险。
性命关天,但两者在他心中孰轻孰重,毋庸置疑。
隋州忽然道:“我若掉下去,也就没人再逼你回答那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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