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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玛丽在舞会上遭受的冷遇和那些三姑六婆暗地里的嘲弄挖苦,贝内特太太就觉得自己的神经疼得都要断裂了。
“你不也还没睡吗?”
玛丽将烛台搁到桌边,在简身边坐下,拎起缝好的那一边裙子振了振,裙摆顺势散开,蓝色的蕾丝如同海浪随着玛丽的挥振摇曳,在烛火的照映下漂亮的不可思议。
“简的手可真巧,我看朗伯恩就数你的女红最好。”
玛丽弯着眼睛夸赞道。
又将袖口一处缝好的花边收线,简抿嘴一笑,“哪有你说的夸张,朗伯恩女红比我好的多得是呢,远的不说,夏洛特的妹妹玛丽亚就有一手好女红呀,要不是威廉爵士不肯,觉得有失体统,她绣的东西就是梅里顿都有人出大价钱收。”
“玛丽亚就是做得再好我也不欣赏,”
玛丽爱娇地挽住简的胳膊蹭着她的肩膀说,“我的姐姐才是最厉害的!”
简心头软得一塌糊涂,这时她还猜不到玛丽是过来安慰她的,她就真的是太傻了。
用力眨掉眼中不自觉腾起的水雾,简轻笑一声,“这话我听听也就算了,可别说到外面去——真要被人听见,那就丢大人了。”
“就是说了又怎样呢?”
玛丽歪着头,蹬掉脚上的睡鞋——简不赞同地瞥了一眼,却拗不过固执的妹妹——整个人窝进沙发里,“你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才会活得这么累。”
玛丽一本正经的口吻让简发笑,她揉揉妹妹乱糟糟的头发,暗自庆幸到了晚上男仆都被禁止出入二楼——要真被人看见妹妹这样,那才是大大的失礼呢。
“这世上谁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简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和玛丽说话,“我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口碑是很重要的东西,特别是对还未结婚的女性而言,名誉更是生命。”
简说这话未必没有提点玛丽的意思——玛丽刚才说话的态度有些过于夸张了,哪怕她是为赞美自己的姐姐也让简有些担忧。
——她太爱几个妹妹了,真心实意的希望她们一切都好。
玛丽闻言脸上表情一片黯淡。
这个年代的英国是十足的男权社会,女性没有丝毫保障——她们被看做脆弱的依附品,未嫁时依附父亲或者自己的兄弟,嫁人后依附自己的丈夫。
终身都在男性的眼皮子底下生活还美其名曰保护。
说来,那些独自出来工作的女性反倒更为自由些,当然,前提是她们能够保证自己的人生安全和抵制住道德舆论的倾轧。
见玛丽的脸色又变得沉郁,简连忙开口说,“玛丽,我真高兴你乐意过来陪伴我,”
她用小剪刀剪掉一截丝线,“等莉齐回来她一定会非常的羡慕我。”
这段时间简和伊丽莎白都在为谁更得玛丽依赖而暗暗较劲呢。
玛丽被简说得脸红,有些低落的心情也变得高昂——她很高兴姐姐们能这样看重她。
不过她特意过来和简说话可不是为了让她的大姐姐哄的。
于是她转了转眼珠子,用一种极其欢快的语调嚷道,”
亲爱的简,你这话说得真的是太谦虚啦,”
她俏皮地眨眼,“何止莉齐会羡慕你,等宾利先生回到内瑟菲尔德后,整个梅里顿的姑娘们都会羡慕你呢——我已经预见到他向你求婚的情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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