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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许策前一句话尚还只是对一般民众而言不甚中听,这一句话已经不知道在扇谁的耳光了。
言起自然也发觉话里意思不对,愤然回头:“你……”
许策“哈哈”
一声大笑,打断了言起的咆哮:“止水娘子,你以为我说得如何?”
止水娘子没答话,许策又拍了拍言起已经全然僵硬的肩膀,露出一些胁肩谄笑的意味:“言大公子,本阁老说的可是你的意思?毕竟这人生境遇皆不可控,而言大公子维护的,本阁老将要娶的,本也就是言家的女儿,至于在言二妹妹那个位置上的究竟是什么人,你我也不会在意的对吧!”
这段话的讽刺意味比起刚才尤甚,言起脸色又青又白,偏偏许策每句话都做足了维护他的意思,让他发作不得,重重地哼了一声,甩开许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又狠狠地瞪了许策一样,愤然拂袖而去。
许策一把勾住乐至的脖子,大笑道:“阿至啊,言大公子看起来是不是生气了?”
乐至对陪许策一起装疯卖傻完全没有兴趣,默默地打了个哈欠,不甚上心地回了一句:“许阁老英明。”
许策也就面无愧色地坦然接受了乐至的“称赞”
:“既然本阁老如此英明神武,乐公子真的不考虑来本阁老麾下?本阁老可是对乐公子悬位以待哦!”
颜玖掩面: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还有脸说,我都快没脸听了。
许策说完松开乐至的脖子,还不忘回头跟已经打算转身退回紫玥苑内的止水娘子道:“止水娘子,你方才一番话见识极高,本阁老喜欢得紧。
我许氏长史年事已高,退隐的日子应该也近在眼前了。
要是止水娘子不嫌弃,本阁老也可以将长史的位置留给你啊。”
颜玖已经发觉,每当许策出场的时候,总是自带了下巴砸地面的背景音。
周围不知道乐至背景的人刚才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会听到许策邀请止水娘子出任长史,也真是下巴掉了一地。
止水娘子重新回转身来,挑了挑细长的眉毛:“阁老说笑了,奴家不过轻贱出生,蒲柳之姿,更加谈不上什么过人的才能,怎能为许氏长史?”
“止水娘子过谦也过虑了!
方才对着言氏大公子,能不卑不亢说出那么一番话来,止水娘子的口才、胆魄都是人上之人,屈居一个紫玥苑岂不可惜了?!”
许策朗声笑道,“不过要谈起出生的话,即便止水娘子出生贫贱,不过若是止水娘子肯为许家长史,那起码娘子以后的孩子便是贵家子弟了啊!
到时候,又有什么出生好谈呢!”
熙熙攘攘的人群刹那静默了片刻。
许策方才说了,贵贱只论出生,然而这一句话分明又是在告诉他们,许氏用人不问出生,只要为许氏所用,便是身价平地而起,即便不能改变自己的出生,起码身后子嗣,便是贵族。
这样的诱惑力莫说是紫玥苑门前的客人,便是对面街边的茶楼里,也有不少粗布衣衫的读书人回头而望,目光炯炯,心潮澎拜。
这些个方才还对许策怒目而视的普通百姓们,此刻看向许策的目光,莫说是厌恶了,简直有些灼热。
言大公子一走,他就立刻给自家做了一个大大的广告,颜玖爬到同样处于围观态的乐至身边:“这许策虽然看起来神经病一个,手段倒也真厉害,刚才得罪人的时候拖着言起和言家下水,等言起一走,秒秒钟就给自家翻了盘,笼络了一大批人心。
只可怜那位言大公子被人坑了一把,还不自知呢。”
好不容易再度退到人后的乐至不甚上心地“哦”
了一声。
止水娘子扫视了一圈近乎有些狂热的眼神,忽地以广袖掩口笑道:“许阁老好口才,倒是让奴家也不免心动。
只是奴家早上已经许了诺言,奴家将邀请得了那九溪居士的画的人一道,来共赏名画。
如今聂七公子得了那画作,奴家若是此刻应允了许氏长史的位置,晚上若是聂七公子果真前来,岂不是尴尬颇多?!”
聂七公子在这个诡异的时刻被提起,直如火上浇了一桶油,群众大多不是什么理智过头的类型,他们爆发的对许策的好感,因着止水娘子这似是而非地提起素来引人注目的聂七公子,便下意识地将聂诤也归入到了用人不问出生的那一个类型中去了。
许策手里不知何时抽出来在凉池之宴上炫耀过的那柄九溪居士画的折扇一敲:“止水娘子说的也是,是在下欠考虑了。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便过多叨扰,这便先离去了!
阿至,主簿的事情,你可得仔细考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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