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盛宠她时,不惜欺君,如今的薄情,似乎也来得不可思议。
胡亥本来是有妻室的,各地又给他送来美女,比瑾娘年轻漂亮的更是不少。
瑾娘被冷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她却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样,她离开咸阳宫时,便可以是义无反顾的,连头都不必回。
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已经长埋于黄土,却有另一个人在曾经燕国的土地上等着她,年复一年。
天色渐渐黑下来,瑾娘亲自挑去了灯花,坐立不安。
她环顾着这间宫室,明明住了几个月,还是觉得陌生。
可惜她的筑不在手边。
那个她父亲送给她的筑,被她加了两根弦的筑,在她被胡亥接入宫中的时候,就已经佚失了。
天全黑了的时候,公孙沐才姗姗到来。
她穿了件素色的裙子,脸色比衣裳还要白。
见到瑾娘,公孙沐欲下跪行礼,被瑾娘拦了下来。
随后两人进入内室,瑾娘将下人都屏退了。
“不想今日,我们是如此重逢,倒有趣得很。”
公孙沐说,语调缓慢,好像刚睡醒一般。
室内太黑,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觉得她是在发笑,如同讽刺。
瑾娘还没说话,公孙沐就已经催促了:“不要等了,动作快些吧。”
两人在黑暗的内室中宽衣解带,瑾娘没有差人点灯,这晚上也没月亮,北风从很远的地方吹过来,室内悬挂的帐幔轻轻摇动着。
可能是要下雪了,风中含着肃杀的意味。
待脱去了外袍和中衣,瑾娘才小声地说:“阿沐,这回真是多谢你,要是能够报答你……”
公孙沐忽然叹了一口气,声音悲凉,一改往日慵懒之态,瑾娘忽然感觉到,在这世上,她公孙沐才是最清醒的人:“叔宋,我一直想知道,当夫人是什么样的滋味。”
瑾娘说:“比在乐府中强。”
公孙沐笑道:“为了区区一个高渐离,你就舍了这一切。
叔宋,你果真是痴人。”
瑾娘无言以对。
两个人互换了衣服。
她们的身材本就相仿,天色不好,又是夜间了,粗略一看也不会被怀疑。
公孙沐在夜色中低头看自己穿上了瑾娘的华服,忽然笑了出来:“这样的日子,只过一夜,明天就算死,也心甘情愿了吧。
我不畏死,他可是一直在泉下候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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