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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贵妃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朱见深沉默着不说话,看看祐樘,又转头看看自家爱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的静默之后,朱见深一阵长叹,正要开口,却突然听到邵宸妃的一声惊叫:“姐姐,你怎么了?”
他心里猛地一揪,即刻转头看向万贵妃。
然而他这一看之下,却不由大惊失色。
此时的万贵妃紧紧地揪着胸口处的衣襟,脸色苍白如纸,毫无人色。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滚落而下,将她的妆容弄得一塌糊涂。
肝部传来的剧烈的疼痛一浪一浪地袭来,令她面容扭曲,嘴唇颤抖着连呻|吟都不能够。
她佝偻着身子,若非邵宸妃和一众闻声而上的宫人的搀扶,恐怕早已倒在地上了。
“贞儿!”
朱见深想也不想地起身奔至万贵妃面前,一把扶住她,心疼不已地看着她道:“贞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旧疾复发了?”
说完,他又抬起头,红着眼睛冲着一旁的宫人咆哮道:“你们这群狗奴才!
还干看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宣太医!
贞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统统去陪葬!”
祐樘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突发状况,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竟然缓缓勾起一个极尽嘲讽的弧度。
被一众人扶到了贵妃榻上的万贵妃稍稍缓过了口气,才勉强开口对朱见深道:“陛下……臣妾没事……臣妾就是觉……觉得如今自己上了年岁,不中用了,总是会被人影射暗讽……臣妾如今膝下无子,无依无靠的……若是,若是臣妾的皇儿还在的话,如今也应该能够独当一面了,不会让他母妃孤苦受欺至此……我的皇儿,我的皇儿啊……母妃好想你,母妃没有照顾好你……母妃对不住你啊……”
说着说着,她悲从中来,不由掩面悲恸地啜泣起来。
朱见深的心狠狠一疼。
万贵妃的话正戳中他的痛处,让他想起了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憾事,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他是如何无力地看着自己与最爱的女子的孩子早早地夭亡的。
那时他的凄楚,与她的绝望,一幕幕地呈现在眼前,痛得他鲜血淋漓。
“来人呐!
把太子带到奉先殿,让他规规矩矩地在祖宗牌位前跪着反省,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奉先殿一步!”
朱见深转身看了祐樘一眼,冷冷地下旨道。
“儿臣言已至此,”
祐樘讽刺地一笑,“难道父皇还认为这封信是真的?还认为是儿臣犯了欺君之罪?”
朱见深面沉如水,并不说话。
“贵妃娘娘想起了她已故的皇儿,儿臣也想起了自己的母妃,”
祐樘的面上浮起一抹凄凉之意,一双琉璃眸瞬间幽深若寒潭,里面有一片片的浮冰碎雪正慢慢聚集,目光渐现凌厉之意,“当年她不明不白地暴毙而亡,父皇可有去看过她?可有去查过真相还她一个公道?母妃过世的时候,只有儿臣和几个宫人在身边,那时儿臣才五岁啊,几乎什么都不懂,只会不知所措地握着母妃的手不住地哭,那时候父皇您又在哪里?您在忙着炼丹,忙着和贵妃逛宫后苑!
母妃此生什么也不图,她不争不夺,只想好生度日,但是最终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事后父皇说是亏欠母妃,给她上了个恭恪庄僖的谥号,可是儿臣想问父皇一句,逝者已矣,给上这些个虚名又有何用?父皇,儿臣知道您宠爱贵妃,可是这对比落差是不是太大了些?难道您自始至终都对母妃没有一丝的怜惜之意么?”
“你!
逆子!
你这是在怪罪朕?!”
抓朱见深气急败坏地指着他吼道,“纪淑妃当年的死因,太医院不是说得很清楚?暴毙而亡,什么叫暴毙而亡?你给朕听好了,她的死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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