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臣只想娶心爱的人,旁的女子一概不碰。”
“荒唐!”
端拱帝嗤笑。
谢珩在这件事上却不心虚,抬头直视端拱帝,道:“倘若这想法荒唐,父皇当年为何非母妃不娶,如今为何要令中宫之位虚悬?父皇待母妃之心,儿臣尽知。
儿臣一向敬重父皇,凡事以父皇为表率,也只想求一人之心,共守白头。”
这话说出来,堵得端拱帝半晌没挑出刺。
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情种,看上了心爱的女人,也不管其出身如何,执意要娶。
彼时睿宗皇帝也极力反对,另给她寻了王妃,他却拧着脖子,众目睽睽之下拒婚,令睿宗皇帝大失颜面,震怒而去。
后来睿宗皇帝不喜欢他,也多是为当年执意抗旨的缘故。
而当年他拒婚的那家心中怀恨,竭力阻拦他的夺嫡之路。
最终他夺嫡失败,多少是睿宗皇帝因当年的事觉得他遇事不明、不体察君心,继而偏袒旁人,那家被拒婚的人又手握军权,将他拦在宫禁之外,令他束手无策、错失良机。
即便如此,端拱帝也半点都不觉得后悔。
在淮南的那几年,他一则失败后意志消沉,再则怀念亡妻,并不曾碰过王府侍妾。
唯有段侧妃因照看英娥有功,得他额外看重,如今封了贵妃,偶尔得他恩宠。
但亡妻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确实无人能够替代。
倘若亡妻还在世,即便王府中有种种原因进来的侍妾,他恐怕也不想碰旁的任何人。
怀着这般心思,端拱帝被驳得哑口无言。
第36章
谢珩暂时逃过一劫,让端拱帝收回了要将姜绮选为太子妃的话。
出宫时,他的神情却愈发严肃。
算上这回,父皇已是第三次提起太子妃的事情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日父皇虽然作罢,往后必定还会再起这心思。
届时他即便扛着压力不娶姜琦,总得给父皇和贵妃交代个太子妃的人选——
他如今年已二十,放在旁的人家,儿子都能跑来跑去的了。
父皇膝下子嗣单薄,如今就他一个成年的儿子,早就盼着他能开枝散叶,给龙膝下添个孙子承欢。
而他,也确实想有娇妻陪伴在侧,不必深夜练武,冷水清心。
只是她呢?会愿意吗?
谢珩走在红墙夹峙的宫廊下,瞧着碧色长天,巍峨殿宇。
想到娶妻,眼前晃来晃去的,尽是伽罗的面孔,别无他人。
是那年佛寺中的惊鸿一瞥,是淮南春光下的娇笑天真,是在他铁扇下的诚惶诚恐,是湖边薄醉时的忐忑轻睡,是灯笼微芒中的红衣如画。
是她在南熏殿的一颦一笑,是她面对他目光时的躲闪回避。
这些年中,能走进他心里,让他步步退让、辗转反侧的,唯有傅伽罗。
倘若要他娶妻,他愿意娶来同枕共榻,拼尽一切守护宠爱着的,也唯有傅伽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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