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里她的容貌极美,唇色娇艳肌肤细腻,长而微卷的睫毛在眼下斜投暗影。
这愣怔的一瞬,不见平常的敬重持礼和机灵应变,也没像从前那样说“卑职遵命”
,呆呆的望过来,反倒现出姑娘家该有的憨态可爱。
要不是不远处有嘉德公主和成群的侍卫,定王甚至想俯身亲一亲。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
*
阿殷回府后跟陶靖禀报了此事,当晚便与蔡高约定轮流值守。
当然,定王府中守卫齐备,右卫帅和副帅无需亲自执刀守夜,只是在定王住处的厢房辟出两间值房,他们夜间宿在此处,便于待命。
自定王将薛姬带到别苑献曲之后,定王府外夜间便热闹了起来,阿殷从冯远道处得知这消息,值夜便愈发尽心。
到得三月初三上巳之日,阖城男女外出踏青,京城上下期待已久的马球赛终于在北苑举办。
正是春光浓盛之时,从帝后众妃、公主王爷,至百官公卿,皆换上了春衫,熙攘而来。
阿殷去年前来是为打球,这回却是跟着定王观赛。
高台之上是皇帝带众妃、重臣和皇亲公侯,没有侍卫的立足之地,便只在台侧列队等候。
这球赛由礼部和诸司奉旨举办,自然齐全周到,特地搭了凉棚供众人休息,阿殷同蔡高、冯远道入内坐着,举目但见锦绣绫罗、珠玉满目。
才坐了没多久,就见台上宫人团团簇拥一人过来,却是嘉德公主。
阿殷稍觉诧异,忙同冯远道等人行礼拜见。
嘉德公主也不看他两个男子,直奔阿殷而来,“定王兄说今日你也来了,咱们先去骑马!”
阿殷倒没料到嘉德公主还惦记着她,见冯远道首肯,便陪着去了。
北苑占地极广,里头林木阴翳葱茏,清风徐徐。
从这马球场出去,有兽苑、有猎场,亦有花圃亭台,一路观玩过去,竟在途中碰见了傅垚。
阿殷旧日的好友,有两人已随父迁出京城,如今能常见面的也就傅垚了,驻马打个招呼,傅垚性情直率,也颇得嘉德郡主青睐,虽同行观玩。
一路赏春踏青,终在一处亭外驻足。
嘉德公主有些累了,入亭内稍稍歇息,忽见亭中有投壶箭支,便问道:“你们会射箭吗?”
“都会一点。
公主想玩投壶?”
嘉德公主道:“以前定王兄教过我投壶,只是宫里没人能投好,所以这些年都没玩过了。
你们既然会射箭,想必也会这个,咱们试试?”
她既然起了兴致,阿殷自是听从,叫宫人在空地上摆好壶箭,与傅垚陪她共投。
这投壶源自射礼,原本是宴饮中颇庄重的仪式,有礼官主持,乐工奏乐,流传至今渐而为游戏,其仪礼渐渐淡化,便没什么拘束。
阿殷既会射箭,还能放袖箭,投壶自然不在话下。
嘉德公主虽是娇生惯养,不会弯弓搭箭,这投壶的准头却极好,十来支箭递出去,竟无一支落于壶外,倒令阿殷意外。
只是傅垚毕竟是文官之女,虽则性情直率,这上头技艺有限,好在她口齿伶俐言辞大方,说说笑笑逗得嘉德公主十分开怀。
遂起了比赛的兴致,翻着花样比,竟自不相上下,整整玩了半个时辰,直到宫人来请才停了下来。
那宫人小跑而来,瞧见嘉德公主时,便跪地行礼,笑眯眯的,“可算是找着公主了,马球赛打了两场,刘妃娘娘没见公主心里,心里着急。
皇后娘娘有命,请公主早些回去,看那边比赛呢。”
“哎呀,倒忘了马球赛!”
嘉德公主接过帕子自擦了汗,便被宫人扶着上马,“母妃必定等得着急了,咱们走吧!”
走了一程,又有些遗憾,“你若是我宫里的侍卫就好了,能常陪着我玩,不像那些人木头似的,连说笑几句都不敢。”
说罢,便挥着马鞭儿驰回马球场,被一群宫人簇拥着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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