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垣想到昨天在府中,自己也心知肚明,琉璃这突然而来的病,只怕跟自己“恐吓”
她脱不了关系。
果然,陈冲又小声说道:“只是姑娘手上的伤是怎么了?且方才昏厥中,还时不时地哭,喃喃不清地不知说什么呢。
倒像是受了什么……”
范垣无言以对。
陈冲察言观色,就知道必有内情,便陪笑道:“想必是彼此赌气也是有的,只不过皇上对温姑娘格外投缘,先前看见她手腕上的伤就立刻着了急,多说首辅大人几句,你可不要在意。”
范垣默然摇头。
陈冲说道:“如今皇上一时半会儿只怕无心理会别的……且又是气头上,大人就先不必进去探视了,奴婢替您多照看着,若有消息立刻叫人告知,如何?”
范垣道:“也只能如此了,多谢。”
陈冲见他神情里透出了郁郁沉重之色,跟平日的冷静淡漠大不相同,自然知道他心里也不好过,又安抚道:“您放心,温姑娘不至于有事。”
***
琉璃直到下午才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先映入眼帘的,竟是陈冲,陈太监脸上惊喜交加。
琉璃因为发热,此刻已经忘了现世种种,淡淡只道:“口渴。”
陈冲忙回头叫端水过来,他一动,又有一个人凑了过来,圆嘟嘟的小脸,两只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琉璃直直地望着朱儆,身上的病痛顿时不翼而飞,只喃喃唤道:“儆儿……”
只因她才醒,嗓子又渴又哑,含糊不清。
忽然朱儆叫说:“纯儿你醒了?”
琉璃听见叫的是“纯儿”
,不是“母后”
,心中一阵恍惚。
刹那间,前生今世种种犹如电光火石在心头闪过。
琉璃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朱儆,神智清醒,只觉着喉头苦涩非常,双唇重又紧闭。
正陈冲端了水过来,亲自一勺一勺喂了琉璃喝了。
琉璃喝水的时候,朱儆就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琉璃望着他天真无邪的小脸,心中不禁凄惶。
直到琉璃喝了水,陈冲又送了一碗药过来,琉璃恢复了几分力气,当下坐了起来,自己接了过来喝了。
朱儆见她抬手的时候又露出手腕上的伤痕,便皱紧眉头,咬牙道:“纯儿,你不用怕,朕会替你教训范垣的。”
琉璃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朱儆伸出小手,轻轻地在她手腕上一碰,叹了口气:“他的心真狠,敢这么对你,亏得你还一直为他说好话呢,哼,早知道这样,上次就不该放过他!
该把他拿下!”
“皇上!”
琉璃的心猛然绷紧,失声叫了出来。
朱儆吓了一跳:“怎么了?”
琉璃定了定神,方又说道:“皇上,不是说好了的么?不做赌气的事儿了,何况……这本不是一码事,怎么好牵扯在一起说?”
朱儆道:“怎么不是一码事,你的事不就是朕的事吗?”
琉璃心头一热,却道:“虽如此,但这是私事……绝不能跟正经的公事牵扯在一起的。”
朱儆皱眉:“难道你让朕看着他欺负你也不管?”
琉璃眼眶有些湿润:“不是、他……范大人没有欺负我。”
“那你的手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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