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萱正坐在桌前习字,琥珀就急匆匆地走进来,在文萱耳边低声道,“主子赶紧梳洗一下,准备迎接圣驾吧。”
文萱最烦的就是戴旗头,但又不能披头散发,因而她在自己殿内从来都是命人把头发盘成堕马髻,左右各插上一支金镶倒垂莲花步摇固定着。
眼下听到康熙快要来,自然是让人绞了帕子擦脸,又换上热水净手,但要重新盘发已经是来不及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文萱跪在殿门前,看着一双明黄的靴子在自己跟前停了下来,便有一双颇为温热的手扶起她。
文萱一抬眼,目光就直直撞入了康熙的目光中。
“臣妾无状,来不及梳洗,请皇上恕罪。”
文萱半低着头说道,“皇上怎么突然来了?”
康熙回过神来,笑着道:“无事,不过是今日看折子看累了,又听说你这儿的点心味道不错,朕便过来看看。”
实在是太像了,刚刚有一瞬间康熙似乎又看到了与他年少结为夫妻的那个女子,那个早逝的为他生育嫡子的女人。
“原是这样,那皇上也不必亲自前来,倒是耽误了皇上处理政事的时间了。”
文萱斟了杯茶递给康熙,“皇上要是想尝臣妾这里的糕点便只管打发人来,臣妾在这里倒也不忙,可以随时为皇上准备点心。”
所以大哥,你赶紧走吧!
康熙忽而想起珍珠说的,眼前的女子为前些天的事情寝食不安,便仔细打量了一下,果然见到文萱的两颊瘦了些。
大概就是瘦下来的缘故,才显得
她跟逝去的赫舍里皇后分外相像。
当初赫舍里氏病着的时候就缺席了宫内大大小小的家宴,因而这也是康熙第一次见到这具身体瘦下来后的模样。
文萱哪里会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倒叫康熙起了怜悯之心,她现在巴不得康熙快点走,去佟妃那里也好,去王嫔那里也行,哪怕是去郭贵人那里也可以,她就是不想康熙留下来。
他留下来,就说明她要侍寝;她要侍寝,第二天肯定会被某些女人酸。
她现在最烦的就是跟那些女人嘴上你来我往,龟缩政策如今才是王道。
康熙做了三十多年的皇帝,眼瞧着文萱眉头微皱的样子,就知道她大概又是在烦恼接驾后的要去面对其他的妃嫔。
他后宫里的女子各有脾性,有安静如文萱的,有爽朗如宜妃的,有温婉如佟妃的,但更多的都是像郭贵人或那贵人那些爱争风吃醋的。
只是他收这些女人进后宫,一方面是为了保持爱新觉罗家的满族血统,但更多的还是出于对前朝的控制。
“朕看着你似乎清瘦了。”
康熙拉着文萱坐在楠木做的椅上,喝了一口茶,说道。
“许是如今春夏交替,天气渐渐热起来,所以近些天都不爱多吃东西,倒也没什么。”
文萱说道,“昨日请了平安脉,太医只叫嬷嬷多做些开胃的东西给我尝尝便可,也不必喝什么药汁。”
“嗯,你前些年大病了一场,还是得多多注意才是。”
康熙放下茶盅,一旁的李德全连忙上前接过放在桌上,正巧搁在文萱习字的宣纸旁。
康熙眼角一扫,似乎是没见过有哪个宫妃喜欢在午膳后习字,便走过去拿起来看:“簪花小楷,字写得不错。
可是抄的佛经?”
“是。”
文萱见康熙走过去自然就不能坐着,便一并走了过去,“闲来无事,抄抄佛经既可让自己有事情可做,也算是平静心神。
臣妾还打算入秋后到中正殿请一尊佛像回来呢。”
“你是个惯会安静过日子的人。”
康熙放下手中的宣纸,盯着文萱平静的脸说道:“宫里最近流传了许多风言风语,朕虽然叫佟妃仔细敲打了一番,但有些人还是不肯安静下来,看来她们也该多像你一样抄抄佛经的好。
朕知道你是个安分的人,有些人的话你大可不必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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