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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中元点点头:“可不是,只是后来败落了,爹您没瞅见,韩家如今唯一的传人,通身那风雅气派,真是令人惊叹。
只可惜他孤身一人生活,连个孩子都没有。”
周泉旭又笑,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小哲师父这样好,你记得多提点他,让他好好学手艺认真孝敬人家,师父师父如师如父,将来啊,还要靠你们给他养老送终。”
杨中元面对爹爹漆黑的眼眸,一时间就没讲出话来,最后难得脸红了起来,蹑嚅道:“他师父,跟我有什么关系。”
“哦,没关系吗?”
周泉旭好笑地看着儿子通红的脸,问他,“小哲是个好孩子对不对?”
“对。”
杨中元答。
“那他对你一直很好,是也不是?”
“……是。”
“你心里也一直挺喜欢他的,对吗?”
“是……不……”
杨中元被他爹说得面红耳赤,最后恼羞成怒,“爹,好好地,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周泉旭认真看着儿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很久之后,他才慢悠悠回答一句:“小元,人活一世,看起来很长,实则也很短。
如果能找到一个人,对你那么好,那么喜欢你,而你也喜欢他,这不是最好的事情吗?”
杨中元愣住了,他真没想到爹爹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在他心里,周泉旭一向对他千依百顺,幼时顽皮被训斥不算,此番他回来,周泉旭对他简直好得不能再好。
他一直在吃药休养,心态也趋于平和,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慈祥。
所以听了这样一番话,杨中元真的没有马上接下话去。
他知道,爹爹总说没有遗憾,他说他最爱的人就是自己,只要自己活得开心,他也就活得开心。
可是,儿子与伴侣终归不一样,亲情与爱情也总归不是一种感情。
亲情里更多的是温柔与体贴,而爱情里,则慢慢都是缠绵与缱绻。
他爹如今将要五十,却还未曾找到知心之人,也实在是人生里的憾事。
想到这里,杨中元也没再反驳,他仔细思量了一下话语,才说:“爹,其实我跟阿哲,只不过是少时一起长大的竹马,幼时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如今久别重逢,许久未见,自然比较亲密,可……”
周泉旭听到这里,不由拍了拍杨中元的手,低声道:“小元,有些话不要说得太满,你跟小哲到底是如何情谊,你仔细问问你自己的心,便能寻找到答案。”
杨中元仰头看了看蓝天上灿烂的金乌,呢喃道:“看心吗?”
“是啊,这世上,许多事情不也都是看心,”
周泉旭低声笑笑,他伸手顺了顺儿子漆黑的鬓发,温和道,“我知道,当日你只要了那些东西就带我离开杨家,不过是为了拿出我的卖身契和名册吧?”
听到爹爹这样笃定,杨中元不由苦笑:“爹,您老实在聪明,其实你的户籍名册还好提出,毕竟我是拿着永安宫路引,有这个特权。
可你的卖身契……却在大爹爹手里。”
虽然杨中元回到杨家那几天一直没见到杨中善他爹,可他却知道对于他和他爹二人最重要的卖身契,却一直牢牢握在大爹爹手里。
从周泉旭第一年进杨家开始,到今年已经二十七八年了。
如果他要不回来那份卖身契,他们父子两个就永远没有自由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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