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中元听了人牙陈前几句心中正高兴,可听到他最后又吞吞吐吐,心里便有些嘀咕,却还是笑着问:“就是如何?”
那人牙陈左右看看,特地凑到杨中元耳边压低声音说:“以前那铺子是做花纸生意的,后来他家的相公老是虐待正君,那正君受不了,就一根绳子吊死在屋里……”
杨中元挑了挑眉头,脸上装作惊讶:“哎呀,还有这样的事……那……”
花纸就是祭奠故人用的花圈纸钱等等一类,那是地地道道的白事生意,即使这户人家不出这样的事情,那铺子也不好凭租出去,这样一盘算,那价格肯定也会低一些。
对于那宅子里吊死过人,杨中元是根本不在意的,他在宫里待了十几年,见过的死人还少吗?
就是担心周围的百姓们对那铺子忌讳,不肯上他家做生意,这才是主要的。
杨中元想到这里,脸上不由一红,结结巴巴说:“陈叔,实不相瞒,我和爹爹手里也没多少闲钱,那铺子的租金是多少?”
这铺子搁到人牙手里,肯定要加一层皮。
不过北边到底生意没有南边好,又都是穷苦百姓,这事情没出多少时候,头一两个月是根本没人来问的,到这个月有那么一两户刚来丹洛城的人问过,却在听到实际情况以后都说晦气。
于是这铺子就砸在人牙陈手里大半年,还是空着。
要说这人牙陈也实在,他如果不把事情给租客说,以那么低的租价肯定是很快便能租出去的,但他不想骗人,就算是外地人,也到底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做人牙生意,最是不好啊得罪人。
杨中元看起来是个很实在的年轻人,态度也温和,人牙陈也自然实话实说。
“小兄弟,我老陈做这中介生意从来不说假话,那铺子情况我都给你说清了,价格也真的不贵。
一个月只要十两银子便成,只不过人户主要求了,必须一租半年,不用给押金,不想续了可以跟我讲一声就走,钱是不退的,要是续约就期满后再签六个月,简单得很。”
一个月十两,这个价格还真的不贵,就算不是铺面,北边这些巷子里很一般的宅院也要五两到八两一个月,铺面至少要翻个两倍,这样算下来到底不亏。
杨中元心里倒是十分满意,但他面上却没显出来,看上去还是很犹豫不定:“陈叔,这铺子名声总归不好,到时候我家生意不好做,那不是平白亏了六十两银子,就连这些钱,我和爹爹也得跟人借才能勉强凑得齐。”
第006章程维哲
陈叔见他似乎又不想租了,忙说:“小兄弟,我看你也面善,不如这样,回头我替你跟户主谈谈,约莫五十八两就可租六个月的,你也不用怕那铺子名声不好,这北边讨生活的人多了去了,来来去去忙忙碌碌的,谁还会记得去年那点破事,你就算当宅子租了住,五十八两也不贵了。”
那倒是,这人牙陈也没说错,铺面的位置好,就算他和爹爹只单纯住在那里,平时出门买个东西也是方便的,杨中元心里更定了定,口里却说:“陈叔,我家里的事情我还得回去问问爹爹,不如这样,他要是答应了,我就过两日来跟你去看看铺子,要是看起来干净整齐,那就定下,我要是两日内不过来,陈叔您租给别人也是使得的。”
见这事情还算有戏,人牙陈喜笑颜开地送了杨中元出门。
这会儿日头已经打西了,杨中元想着回去太晚惹那两位老爷怀疑,便打消了今日就去看看那铺子的念头,直接往杨家快步走去。
他自认看人还是很准的,那人牙陈既然能把铺子的事情跟他讲得这样清楚,那铺子的好处他也肯定没有多做胡说。
他这几个月无非是为了让爹爹先养好身体,他自己也要慢慢适应宫外的生活,等两个人都调整好了,自然会一起离开丹洛城,所以那铺子即使不如人牙陈说的好,也无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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