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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鑫听了,唏嘘不已,想确实辛苦。
从白鑫这拿货的货郎,每一人,一日就要卖出二三十件,有那好的,诸如张大郎,李二郎之类,挨着瓦肆门面之家,一日能卖出四五十样,白鑫虽利薄,可一件东西也赚个二十文左右,一个货郎,他就能赚上三四百文,超过二十个货郎,只靠他们,一日就能净赚十六七两银子,算下来,可不比铺子赚的少。
白鑫于是就跟娘商量道:“娘,我有心在万胜门附近租个地方,招些货郎,搁那继续卖。”
曹氏对这些事算不过来,她甚至不晓得光靠这些货郎能赚上多钱,“京城房租不便宜,靠那些货郎,赚不赚的上租地方的钱?”
白鑫点头,“自然是赚的上,那处地方不比咱这热闹,房租便宜,且也不是租沿街铺子,而是租几间屋子,当作坊使。”
曹氏听他这么说,放心了,想着哪怕每月多赚几百文,那也是钱,“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说完,猛地琢磨过来,又忙问:“只是你租了地方,是叫谁去盯着?还是说雇几个人?”
这也是为什么白鑫要同她商量的原因,他舔了舔嘴唇,道:“娘,我想叫大姐和大姐夫去那盯着。”
曹氏瞪大眼睛,有些不舍,“好不容易找了个无父无母的女婿,想着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生活,也不会叫你大姐受委屈,你怎么反而把人往外推?”
白鑫是知道哑巴身世的,想他曾经是这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会甘心一直生活在媳妇娘家,三月俩月行,久了,难免憋屈郁闷,且一直是在自家帮工,肯定有种低人一头的感觉,就是叫白鑫这样,也不愿意,又不是倒插门女婿。
“娘,我那大姐夫也是个肯吃苦的男人,叫他一直生活在咱家,久了,外面生出些闲言碎语,他面上也不好看,倒容易叫夫妻间生出隔阂,且只是叫他们搬去万胜门,又还在京城,你若想他们,雇顶小轿,半天功夫就到了,或是住几天再回来,那处地方赚的钱,也都给他们自个。”
曹氏表情有些松动,可还是担心地问:“哑巴若有了钱,不会出去学坏吧?”
“娘,你总不能因为担心这个,就叫他们一直在咱眼皮子底下,再说了……”
白鑫顿了下,压低声音,“再说了,他们卖的是咱们天香堂东西,源头还是掌握在咱们手里,他们若是好好过呢,自己过自己小日子,咱们也不能过分干涉,总不能因咱们家出钱,就将我大姐夫当下人看,若是万一真不好,咱们将大姐接回来,不再提供了,他也没法子了。”
曹氏这才将一颗心放回肚里,幸而她观念守旧,想着女儿嫁了,就该跟着丈夫,一直住在娘家,也不好看,虽不舍,终究是点头同意了。
当晚,白鑫就将这决定跟众人说了,大娘是极其心细敏感一人,虽哑巴不能说话,但俩人平日也能比手画脚流,且她能感觉出丈夫拘谨,如今俩人就要自己过日子了,大娘有些忐忑,又有些激动,顿时红了眼眶,看着白鑫。
连满娘听了,都有些羡慕,上无婆婆管束,娘家又硬,真真正正自己当家作主。
哑巴吃了一惊,转而明白对方用意,饶是他性子内敛,此时也忍不住有些动容,眼睛闪了闪,像一口古井,泛起阵阵涟漪,他自小寄住在亲戚家,看人脸色过日子,心中早渴望有自己的家,不再寄人篱下。
白鑫道:“大姐你也不方便抛头露面,所以并不是开个铺子,只是租个地方,当作坊,买几个人跟着帮忙,我去招些货郎,这个倒是简单,日后他们从你那里拿货,赚的钱,你俩自个收着,咱们虽分开了,却都是住在京城,想见面还不容易的很?彼此动向也都能清楚。”
他意有所指看了眼哑巴,几乎不曾停留,又转了回来。
大娘知道白鑫这是为他好,连连点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之后做起来,也不难,白鑫先找到店宅务,在万胜门附近给俩人租了间房子,因那处地方属于外城,就算毗邻州西瓦子,房租也并不很贵。
然后又通过牙侩,买了三个年岁小的女娃,白鑫有所防备,挑的也都是模样实在不出彩的,他却不将卖身契给大姐,而是攥在自己手中,对那几个女娃,临走之前也敲打了一番。
白鑫放出风声,说欲在万胜门那办个作坊,没几日,已经有好几拨人来找他,有之前货郎介绍的亲朋好友,也有耳闻天香堂货物走俏,卖他家东西能赚钱的穷苦人家,很快就找到了十多个人,一应规矩,还照着之前的来。
那钱家兄弟听说白鑫在万胜门办作坊,起先还担心是摆摊子或是开铺子,后来问清楚了,就只是提供货郎货物,这才松了口气,最后全家一合计,也重新找了房子,跟着搬到了那附近,这回不用在每日天不亮就动身,也不用为冬天发愁了,钱家俩兄弟,提着些瓜果来感谢白鑫,白鑫也托他们暗地里帮忙照看下自己大姐。
新房子也置办齐了家具等物,挑了个黄道吉日,大姐和哑巴带着三个小丫头就搬走了,走时,哑巴重重地向白鑫拜了拜,他虽说不出话,但白鑫知他这是向自己表明一定好好对待大姐。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这是封建社会,俩个男人肯定被社会不同,我都为难如何收尾了~~~~~~~~
第93章木樨香露
夏季时走俏的琼花、锦葵、白莲,渐渐看不到了,飒飒冷风,吹来了木樨香甜,白鑫趁机,从花商处买进大量木樨。
白鑫将木樨和弄碎的沉香混合,搁甑上隔水蒸,大约一顿饭的功夫,那底部就积攒出一些花之精华,如今反复,就制成了木樨露,这香露有着木樨透彻,又有沉香的馥郁,两者结合,馨列浓芬芳。
因他做出的香水,为求芳香,是用了大量木樨反复提炼的原露精华,又加了少量沉香,所以成本不菲,售价自然也就不便宜,那些个从白鑫这拿货的起先货郎不敢多拿,怕砸在手里,每次只要个一两瓶,但这木樨香露,在铺子里,实在是好卖,也多亏了人来人往皆是富家子弟,也有那爱装晃的豪门公子,逮到机会就要卖弄一番“白掌柜,你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说话的人,是个穿金戴银的年轻公子,腰上系着块玉牌,底下青穗甩在左边,明明天气已转凉了,还爱拿着把扇子摇晃,好像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扇面上的山水,是某某某画的一般。
他说完,拿了起来,见精致的瓶身,长长的颈,好似窈窕淑女曼妙身姿,他又轻轻晃了下,耳听里面传来咚咚水声,清脆利落,不像是油脂。
白鑫走过来,掀开一个用来展示的香露,以手扇了扇气,“这是我做的木樨香露,抹在身上,遍体生香,或是喷洒在衣服上,也可当敷面的香水用,脂粉一起调和。”
那公子啪的一声收了扇子,有些吃惊,伏低身子闻了闻,恩了一声,“果然芳香扑鼻,比熏香更加清新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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