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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的造景光从大面积的落地窗透入,经由纱幔过滤成宁静的雾状光感,而在和室深处,一个老人背光而坐,提笔挥毫。
外头似乎有一些吵杂,但老人仍不为所动的蘸墨,那阵喧闹声很快就消失了,又恢复了安静。
几分钟后,和室的纸糊木门被推开,伴随而来的是从门缝里传进来的喘息与哀号声,当门关上时,这些声音也同时被阻隔在外了。
“你来了。”
老人慢慢地说。
“这次快了很多,我的儿子。”
来人脱下口罩,凝视着老人的背影。
“我不是你儿子。”
老人依旧背对着他,笑了一声,短而急促。
“我儿子,不会流汗。”
老人慢慢地说。
“我拿枪要杀了你的那天,我看到地上的人正在流汗,那个人害怕、紧张,但他勇敢的面对死亡,你或许该让我知道,这位代替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你不配知道他的名字。”
“班珏,如果我没在那天要杀死你的时候发现那人不是你,我会一直认为你就是我最忠诚的儿子。”
辜仲生说。
“你是个比菩隐还要完美的作品。”
这句话没有获得回应,但枪管却悄然无息地抵上老人的后脑勺,老人反而挺起了身体,手又拿起毛笔继续写字。
那股气定神闲的模样,宛如独坐山林间的修行者,而非是将死之人。
“班珏,你为什么想杀我?”
辜仲生叹了口气。
“总有理由。”
这充满苍老的声调,平静的询问,让班珏笔直的手微微偏移,但他仍沉默。
“是因为我贩毒、杀人?还是你想报复我过去对你的训练?我承认,我对你比其他人严苛,但我知道你承受的了,因为你不怕痛,你不会哭。”
“所以,我就该被你丢在丛林里一个多月?”
那次训练让班珏记忆犹新,热带雨林的一切让他生不如死,他虽然感觉不到痛,却知道什么是生命将逝的感觉,他喘不上气,四肢因为求生而伤痕累累,他甚至饿到头昏眼花,随便吃了个果子却让他呕吐不止,在饥寒交迫之时他倒在河边,最后是靠着前来探险的人把自己送去医院。
当时他回到组织,才发现这仅仅只是场淘汰赛,与他同期的几个成员,至今仍下落不明,只有他回来了。
经历过这样的极限环境,这让他之后面对任何危险或紧张的场景,也表现得相对冷静,因为那么濒临死亡的感觉,他曾经在短时间不断面对,而后经历各种行动或冲突所发生的那些,也不及当时的十分之一。
“我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就像我知道你回得来,所以我必须训练出你的极限。”
辜仲生说。
“班珏,你或许有很多想要杀了我的理由,但我愿意被你杀死的理由,就只有一个。”
班珏抿唇沉默。
“我知道你讨厌过去的那一切,也明白你跟大卫之间的事,你的低头是为了有一天能逃离我,但我仍想赌一个机会,尽管你用了十年前替我入狱的方式离开,我也不想放弃你。”
老人徐徐低语。
“因为,你是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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