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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力不行,但医道一说,我敢称第二,这天下敢说第一的,倒也没几个了。
嗯,逍遥派的人或许厉害,但也就几位老头子我放在了眼里,那救过阿朱的什么神医,我就自认为不比他差。
我手指一挥,二十枚砭石针顺势射出,同时,手指间又多出了另外二十枚针。
我双手登时舞动起来,插针、取针莫不是一瞬间便完成。
渐渐的,眼前便有了一阵阵的幻影,我干脆闭上眼睛,只凭感觉而行。
没成想,这一下却快了更多。
不过一两秒钟的时间,我再睁眼,那一千一百一十八枚砭石针已经尽数插在了蓝哥儿的身上。
蓝哥儿此时全身赤·裸,犹如刺猬,我取过蜡烛,从怀中取了一管药膏点燃,细细的将黑色的药油滴在每一根砭石针针头之上。
这药膏是我以前炼制的,便是那回用一位相当彪悍的大叔实验我和蓝哥儿以毒攻毒之道时有的灵感,后来多方寻了好多药物,炼制了许久,才有了这么一小支。
当时,我因为想不出来名字,又想到这药膏成分极其复杂,便随便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百雀羚,还被蓝哥儿煞有其事的一句“好名字”
笑翻在地。
至于数年之后,这药膏成为江湖上人人贪求的宝物,我自然是从来没想到过的。
这百雀羚虽然谈不上可解百毒,但是,若是落到了解毒高手手中,按照求医之人所受毒性的强弱,添加不同的份量,却的确能对大多数毒产生克制的作用。
只是,这次,一则,我对莽牯朱蛤的毒性完全不了解,只知道是纯阳之毒,自然就无法斟酌得了用量,所以,这一次用药未必能够化解干净莽牯朱蛤的毒性;二则,这莽牯朱蛤毒性实在太强,这样快就进入了蓝哥儿体内经脉之中,我指力不行,无法将百雀羚逼入蓝哥儿的经络之中,所以,只能用砭石针加以辅助,将百雀羚从砭石针的空心针尾滴进去,再辅以内力化开。
这却是一个极其耗神的事了,一来,这本就是个细活,何况蓝哥儿如今满身的都是砭石针,每一根针插入的都是不同的穴位,需要的用量自然都不同,对用药之人的眼力劲和稳妥功夫要求都极高。
二来,我到底年轻,又从未有过高手指点学过什么极高深的武功,内力肯定不行,偏偏这一千一百一十八根砭石针每一根针都需要我用内力辅助,开始还好,到了后面我内力匮乏之时,若有个万一,眼花头晕,用药份量一有不对,就有可能先害死了蓝哥儿。
还有其三,便是我本就没有把握能医治这莽牯朱蛤之毒,蓝哥儿完全有可能在我还没完成一千一百一十八根砭石针的时候,就已经不治身亡了。
可眼下我到底是管不了这么多,一心一意之下,心神凝聚,手不敢抖半分,眼睛不敢花一点儿,于是,浑然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浑然不知道蓝哥儿是不是已经死得僵硬了,这才对一千一百一十八根针都用完了药。
药一用完,我也累瘫倒在了地上。
我趴在床边,呼呼喘气,喘了好久,忽的听到一个极细小的声音,带着笑意唤我:“小妹,你还好吧?”
我惊喜的抬头,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一句相当不讨喜丝毫没经过大脑的话:“你还没死?”
蓝哥儿脸上还带着我的巴掌印子,脸色却是好了许多,只不过,我一望便知,这莽牯朱蛤之毒到底没有完全解掉——显然,我并没有把握好份量。
可是,哪怕再来一次,我也未必就能把握好份量了。
蓝哥儿有些虚弱的笑了笑,道:“你如此为我操劳,我怎么能死?”
他满是砭石针的手动了动,又动了动,终于艰难的伸了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这一握,才觉察出,我们两人的手心竟都满是汗水。
我自然是累的,蓝哥儿却是疼的。
以毒攻毒向来是最疼的,两种毒性在五脏内腹争斗,那种苦楚,没体会过的人全然无法想象。
蓝哥儿却还能笑得出来,我看着他,看了许久,于是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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