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的知道,宫殿里面只剩下唯一的一个人。
他甚至在凭空想象了无数张女子的睡颜,却觉得每一张面孔都是那么的陌生。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现在,又要去做什么。
他只是低着头,极力的听着里面那微弱的动静,一动不动。
阳光出来了。
蛋黄一般的暖日洒金一般的铺陈着它的光辉,却暖和不了他的身影。
他觉得冷,整个人发抖得到了骨子里,还依然固执的等着夜幕离去,带走他所有的懦弱和胆怯。
终于,他抬脚踢了踢旁边的小石子,看着那坚硬的小方块在光滑的地面上滚了无数个圈,最后落下台阶,不见了。
他又踢了另外一颗更加大的,最终将自己一丈之内的小石头都给踢了干净。
他的视线落在了墙壁之内,隔着这薄纱帷幔,那之后有一张床,床上有一名女子。
他直起来腰背,不爽地踹了一下墙壁,痛得他抱着脚尖蹦跶不停。
在侍女们惊诧的目光下,掀开了帷幔,钻了进去。
他名义上的爹爹早就走了。
他知道对方是神仙,也知道现在见到的女子是他的娘亲。
可是,他不愿意叫他们,总觉得自己已经过了撒娇的年龄,心里隐隐有了隔阂。
就是这层隔阂让他即想靠近又想远离,这才趁着夜黑摸到了宫殿的墙角,守了一夜。
眼睛都干涸了,眼前的情景让他刺痛。
这股痛从脚尖一路蔓延,穿透了他的心口,再传达到脑际,然后遍布全身。
他几乎是发抖地喊:“你不是我娘亲!”
西鸾还没睁眼就听到这么一句宣言,好半响才挣扎着醒了过来。
身上盖着轻薄如云的被褥,身下也感觉干爽,除了骨头酸,精神委靡之外,没什么不同。
于是,她非常不愉地回了一句:“你也不是我儿子!
臭小子有多远滚多远去,别打扰本姑娘歇息。”
灵诸恨不得拿棍子砍了这床榻,可他不能。
他无力,他在气恼,心中有股莫名的愤慨在纠缠着他,限制了他的行动。
少年几乎是跳脚一般的吼叫:“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回答他的是某人鼻子里面冒出来的冷哼和不屑。
于是,少年,就这么滚了。
滚之前,还用法力震碎了宫殿中所有的家具,除了那一张床。
“猪崽去了哪里?”
“他是你儿子,你做娘亲的都不知晓,我又哪里知道。”
西鸾一把夺过对方正在喝的红茶,牛饮干净之后,摔在了地面上,提起堂堂魔界之王的衣领:“你把我儿子藏到哪里去了?”
魔王无奈:“侍女说,你让他滚。”
西鸾皱眉:“我说什么他就听什么,那是不可能的,否则他早就唤我娘亲了。
你该不会把他拿去炖汤了吧?我告诉你,他是我儿子,不是唐三藏,他的肉汤喝下去根本没法增长修为。”
魔王叹息:“他去了边界。
大清早的从我这里拿了虎符就跑了,只说去边界玩。
他一个小娃儿玩什么玩,边界是好玩的地方么?我看他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给气着了,脑袋犯浑,找修罗界的那些有脸蛋没脑子的蠢材们撒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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