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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牢头没什么惊诧或是受宠若惊的表情,任我塞了银钱也不急着答谢,先袖了手晃荡两下,感到了碎银的分量,才眉开眼笑地道了声是,转身走了。
我一撩衣摆,也不细看,就在门口的木椅上坐下,张大眼睛,静静感受这牢房的环境。
偌大的牢房但还算干净,能感到有凉爽的风从脸旁缓缓流过,牢房内没有异味,反而飘着新换的稻草的香气,混着一点点陈旧木头潮湿的味道,虽不算好闻,倒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这自然有夏至的功劳,说不定还有以往和墨家交好官员不忍他受苦,在暗中打点,让他不那么难过。
这是我这五年里养成的新习惯,每当有重大谈判时,我都会提前几刻到场,不为别的,只为消除陌生环境给我的不适感。
不是有句老话,叫天时地利与人和么,咱虽然天时和人和不能选择,但咱好歹还能混个地方熟。
您还别说,虽然这大半是心理作用,但这心理作用帮我赚了好多钱。
我爱钱,所以我爱这习惯。
当然,这次不是因为钱,但我清楚得很,夏至不能保证我和墨谦想谈多久就谈多久,更何况,我不知道谈话时身边会隐藏有谁的眼睛耳朵,所以,我要仔细梳理一下,我到底要说什么,怎么说。
自下午和夏至道别,到现在子时,这几个时辰的时间,我没有一刻钟虚耗,回去便调动了我能够调动的所有力量,点明要十六天前,也就是城门突然关闭三天前的四大城门可疑人员进出资料。
还好,我的眼睛耳朵除了在墨家的事上沉默,在其他的事情上还能够正常运作。
一个时辰之后,我淹没在了资料山中。
情报人员的基本要求是,只能充当眼睛耳朵。
你可见过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会独立思考?所以他们提交的,都是最最基本的现象,充其量为你归类一下,打死他们也不会给出任何分析,令你有机会质疑他们所提供的资料的准确性和客观性。
所以究竟其本质如何,那就要你自己去拨开迷雾看个究竟了。
城门关闭三天,是个绝妙的切入点,我也只能先从这里做文章。
好在这事情太过反常,墨家的眼睛耳朵早已将其做过系统归纳备案,专门等人来过问。
但他们没有想到,第一个看这份资料的人,竟然是我。
由于我的眼睛问题,给我的资料一向要转刻到一片片细小的竹片上,刻下一个个凹点,方便我触摸阅读,而完全解放我可怜的眼睛,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早已准备好资料,却拖了一个时辰才交给我的原因。
可惜这东西保密性太强,等闲人无法看懂,我也因此不能压榨小白为我做初步的过滤工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经过无比痛苦的一个时辰,我手指头都木了,好歹初步锁定了几个目标,进而聚焦到一个人身上。
据简报描述,这人身着一身骑装,袖口如胡服般紧收,满面尘灰,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马匹嘴角堆着白沫,似已快脱力,那人却完全不爱惜马力,仍旧拼命抽打,直直越过城门而不下马,城门守卫追而不得,只得报告上峰,之后便没了下文。
没了下文的意思,可能是由于当晚开始封城,没有必要再去理会,也有可能是因为上峰早就知道,只是不知如何批示罢了,因此乐得蒙混过去,略过不提。
这人不爱惜马力的做法,太像是到驿站既换马的八百里加急传令官,但他没有出示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不然,守卫也不会去追。
没有出示的原因有可能是,一是可能他走得太匆忙,没有随身携带,第二种可能就是不方便暴露身份。
无论哪种情况,代表的含义都是十分危险的,他带来了什么消息,令皇帝起了动墨家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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