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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聂明烨问他。
他的额上都是汗水,最后竟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喊道,“李道已经被我逐出李家的家门,这个人所作的一切都与我李家无关!”
湛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任何人看见他的表情,都会想到“亲切”
这两个字眼,“这么说,龙溪的匪盗是由李道集结的?”
“我没这么说!”
李富挥了挥衣袖,继而把双手背在身后。
虽然他竭力装作镇定,但在众人的目光下,身后的手也渐渐地握成拳,“这些年,李道等于我的半子,很多事情都经由他去办,老夫根本不知道他在暗地里做些什么勾当。
今日在城楼上,他忽愤然地离去,老夫也不明就里。
老夫身为堂堂李家的家主,做过就是做过,没做过就是没做过,龙溪的匪盗,绝对与李家无关!”
湛虏这才向聂明烨抱拳道,“陛下,既然匪盗是由李道集结,那么外臣有个大胆的提议,不知陛下能否应允。”
聂明烨点了点头,“将军但说无妨。”
“若论距离,不是在前线的文家军队最近,最近的是我朝涵谷府的无冶县,陛下可命人突围前去,外臣的弟弟湛锋手中有我王御赐的龙虎令,能顷刻之间调集涵谷府的大军前来,而在此期间,外臣将严守燕塘关。”
“不行!”
陈伯站了出来反对,“别国的军队怎么能公然进入我和国的疆土!”
“我定当严饬军队不得进城扰民,平定叛乱之后就在城外驻扎,绝不侵犯贵国的疆土。”
陈伯还想说什么,聂明磬已经抢先说道,“神将军威名天下皆知,号称战无不胜的战神,原来也需要外援,也有打不赢的战吗?!”
“磬儿!
不得无礼!”
聂明烨一喝,聂明磬只得退到一边,目光还是颇为挑衅地看向湛虏。
湛虏依然很儒雅地笑,他眼角细细的纹仿佛也蕴含着笑意。
若不是他名叫湛虏,若不是他战功彪炳,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一个文官,因为他身上温文尔雅的气质很难让人把他与残酷血腥的战争联系在一起。
他走到聂明磬的身边,清朗地说,“定王所说的战无不胜,只不过是个虚名,试问大战之前,哪个将领能说自己必然能胜?就算形势看起来已有必胜的把握,总还是要统筹谋划不能掉以轻心的。
这一次,匪盗虽然由我昊天而来,但王爷刚刚也听到了,李道参与其中。
他对燕塘关乃至整个西地,比我熟,他率领的是浩浩荡荡的七万大军,其中的匪盗大都是迫于生计被逼为匪,打起来是不要性命的。
而和国初定,又经历数次战役,兵将疲乏,人数又是对方的十分之一,就算有却敌之计,奈何天时地利。”
坐在上座的聂明烨一边听,一边点头,频频地向聂明磬使眼色,聂明磬看着湛虏的眼神渐渐肃然起敬,待他说完,就冲他一抱拳,恭敬道,“将军说得在理,我受教了。”
姜卓忽然轻轻地敲着桌子,和拍吟起了夜朝夕的《归田赋》。
《归田赋》中有一段的大意是说,我有真才学,却没有赏识我的君王,错过了韶华,英雄迟暮。
好比是我有真挚的感情,要与君相交,君不相信我的情意,拂逆我的真心,错过了知心的朋友,人生就少了很多乐趣。
聂明烨微怔,而后笑着跟姜卓一起吟,两个人对望,目光之中已是另一番世界。
吟毕之后,他们同时大笑,聂明烨说,“陛下如何得知朕喜欢这《归田赋》?”
姜卓笑答,“志趣与君同。
与陛下相交,孤凭的是真心,孤相信孤比这《归田赋》中的王书生幸运,因为陛下会信孤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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