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笑声里没包含着什么好事。
不过他却慢悠悠的说:“这租客很爽快,打听了一下你的情况和房子的价钱,就决定租了。
我说要带他看看房子他都说不用,说反正就这两天就要搬进去。”
我问:“男的女的?做哪行的?”
中介说:“是一位先生。”
我心里一紧。
中介又说:“据说目前失业。”
我心里更紧。
中介还说:“但穿得很体面,就是话有点少。
看着还是靠得住的。”
我心里紧得无以复加。
男性,失业,寡言,体面,一听到我孤身一人就立马租了房子……怎么听怎么跟影视作品里那些变态脱不了亲戚啊。
我百转愁肠,心肝俱颤,脑子里开始莫名其妙的浮现出各种凶杀片里的各种血腥镜头。
我一向是胆小的,极端得连走两步夜路都会莫名恐慌,这下要摆这么大颗不定时炸弹到我家里……打死也不能行!
于是,我故作镇定的说:“我突然想起来那房子我还要做点其它用,不租了。”
中介小哥立马在电话那头撞鬼一般的惨叫起来:“什么?央小姐,你开什么玩笑!”
我有点底气不足,说:“没,没开玩笑,真不租了。”
转头我就换一个靠谱的中介接着租。
中介在那头长长的叹了口气,说:“您这房还不能不租了。”
我说:“为啥?”
他无奈的说:“我们已经跟那位先生签了合同了。
您别忘了,你可是全权委托给我们的,我们这里还有您签的委托书呢,这一签完就算成了。
您不认,那就是违约。”
我倒抽了一口气,顿时记起我几天前一时没受住那笑面如花的中介小哥巧舌如簧,说签了那委托书我就如何如何省事,什么都不用管就能看着租客风风光光的住进去,然后混混沌沌就签了个那东西给他。
谁曾想到,就算逼良为娼也得先让见见老鸨长什么样吧,这中介倒好,人影子都没见着就直接把我卖了……哦不,把我房子卖了,真他娘的比老鸨还黑!
中介见我半天不说话,又喋喋不休的在那边保证,说什么一看那人的样子就绝对是正经人,就算现在没工作肯定也是过渡期,说不定过两天就当上哪家大公司的经理了,而且押一付三人家一下就都交得齐齐的,看样子财政肯定没问题。
我想你骗鬼去吧,真要是个跳槽过渡期的大经理能来住这个破房子,还一签就是一年?我怎么从来就没碰上这么勤俭节约艰苦朴素的经理?
最后他言简意赅的总结了一下意见,反正就是租也得租不租也得租,而且人明天就往里搬了,我还得马上给人腾地方兼明天在家等门。
我戚戚然的挂了电话,内心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愤怒和悲伤。
但我真是一辈子没干过违法乱纪的事儿啊,违约……违约是不是也算违法乱纪呢?我对法律是不太精通的,但还是清楚违约的必然后果就是赔钱。
这钱小姑肯定是不会拿的,有闲钱早到麻将桌上有本生利去了。
想想银行卡上那凄凄凉凉的几个钱,我还是决定隐忍一下了。
不过我这人生来就有一个别人望尘莫及的优点,就是凡事我都自觉自愿的看向好的一方面。
中学是学到《阿Q正传》那课文时,我差点没拍案而起痛哭流涕相见恨晚,那种强大的内心就怎么就那么似曾相识呢?所以十五分钟以后,我已经开始全面幻想那个即将同住一年的无业男人或许真是英雄落难,或许正常得很,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能攀上事业的一个新台阶……这么循环往复了数个来回之后,到下班的时候,我已经坚定的相信:我即将要和一个闭关修炼的白领精英共处一屋檐下,这将是一段非常愉快的合租生活!
晚上齐达果然又准时准点的晃着他那板儿桑来接我下班。
经过早上的惊魂,我现在已经能较好的适应他那神鬼莫测的车技,在他突然一个转弯之后,还能淡定的帮他把前台上歪掉的小塑料花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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