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问她,始终都是有关学习的事情。
“十一月份。”
程西背对着他答。
“我听姑姑说,你要搬出公寓?”
程西如今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回这里,多半时间在学校,偶尔周末有功课或者兼修的时候,会宿在姑姑给程西买的那套公寓里。
“嗯……”
“你实习能有几个钱,还去租房子,好好按部就班的生活你不过,跑出去折腾个什么?”
程若航诘难的口吻,他教训程西完全不知道社会的复杂险恶。
“你当初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程西侧身过来,不满道。
“我是我,你是你!”
程若航像是料到她会这样驳,轻而易举地堵她的话,别拿我同你当一回事。
「我是我,你是你。
」
程西被这句话兜头淋了一桶冰水般地清醒,她彻底转过身来,迎上程若航的目光,所有的孤勇只剩下嘴狠,“姑姑都没有说什么,你凭什么管我?”
程若航即刻铁灰了脸,二人再无对话,程西有太多的话要问他,你每次过问到我,除了学习还有别的嘛?你去国外公差,我是在你走了半个月多才知道的;我生日,你连半个字都没有问候;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你这样,要么不搭不理,要么颐指气使?
程西太多的委屈与脾气全败给了这对峙一般的相望,她换了一口气,想心平气和地表达一些自己的想法,可是,只见程若航双手插袋,转身就往她卧室门外走,临走前一句轻飘飘的话,“随你便吧,我确实没资格管你。”
程西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从前的程若航即便能轻易被程西气得炸毛,可是他大多数都会像极了一个兄长,指正建议程西。
这半年内,他疏远了程西太多,或许是他工作太忙,抑或程西还像个孩子一样对他予取予求。
程西把事情想得太简化了,她忘了她也是成年人了,她忘了程若航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家室,楼下坐着的时小姐,才是他正确的走向。
一顿饭程西吃得味同嚼蜡,可是她凭着她的教养与理智吃完了,饭后,舅妈准备甜点水果的时候,程西说学校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舅妈也顾不上和她多说什么,只关照她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时泠还是抱歉她先前在楼上的唐突,“小妹,天色不太好,要不你和我们先坐一会儿,待会儿我们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我打车、坐地铁都很方便,谢谢。”
程西不想不识趣,时泠是搭父母的车过来的,如果程西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饭桌上,舅妈不肯程若航饮酒,就是为了结束后可以让儿子送时泠。
可怜天下父母心,也许程西对程若航的心意远远比不上舅妈对他的深重,可是她同样希望程若航能有个幸福圆满的归宿。
直至完全走出程家,程西的泪才如同解了禁一般,入夜的气候有沉沉的凉意,程西用手背揩泪的时候,笑自己太荒唐。
这些年,她有太多值得她哭一哭的时候,都没掉过眼泪。
她的父母在何处?
为什么把她遗弃了?
她看似光鲜的程家小姐,多少同学在她身后议论她的是非!
多少人笑她装腔作势!
到头来,她为了一个不该企及的荒唐梦在这里贩卖眼泪。
她着实地不了解自己。
*
中秋节一早,纪东行就打电话给程西,说晚上约她。
程西从上大一开始,就跟宿舍里的人说过,她认识纪东行,可是没一个人相信,即便唐唐和她是一个高中过来的老同学,也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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