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她的话,追着她的背影赶问道:“什么事不客观了,不端正了?你要说我,就直截了当地说。”
曲开颜拿后背朝人。
姜秧穗当心扉年纪小,不和她计较。
可开颜早成年了,她如今再成熟不过的成年人了,还一味置那些不成熟的气。
“开颜,我也难做人的。
陈适逢嘴上不说什么,其实肯定有怨的,怨我,你们姐妹俩掐架,从来心扉吃排头。”
曲开颜转过身来,话赶话,质问母亲,“是啊,那么,为什么每回都是你的小女儿吃排头呢!
你大可不必这样,你完全可以冲我发脾气啊:你多大的人了,她比你小十三岁呀,你这样欺负妹妹,说得过去吗?”
没有。
从来没有过。
从姜秧穗再婚,生下小女儿起,她从来只说小女儿的不是。
外人眼里,她这个母亲连同陈适逢这个继父,真得仁至义尽。
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结婚不能离婚;也没哪条法律规定,不能和丈夫的朋友再婚。
她明明是离婚第二年才和陈适逢领证的。
曲开颜的父亲也是同年意外去世的。
谁的亲缘谁当惜。
曲开颜自然记着自己的父亲,所谓继父,不过是个名头。
因为曲家三代经商,父亲更是给她留下来殷厚的遗产,她绝不会要一个继父养活。
这也是这些年,他们难弥补她的原因。
“开颜,这些年,你始终不肯原谅我。
对不对?”
为人母的,说这话,已然是十万分低头了。
咄咄逼人的正主,眉眼轻松的笑意,比外头的春雨还淡薄些,“我不明白,你们有什么需要我一个外人原谅的。”
“你就是不肯信我,我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爸爸。”
曲开颜闻言,正经审视度人的颜面,朝姜秧穗走近一步,她穿着高跟鞋,比母亲高出半头不止。
片刻,脑海里尘封的记忆启封了。
这里四下无人,她说有件事,终究还是和他们求证一下。
免得她那时小儿年纪,浑然懵懂,记错了,或者冤错了人。
开颜十岁暑假那年,因为闹肚子提前从兴趣班上溜回家。
一楼玄关往里些,是直面上楼的楼梯,楼梯的尽头是一面中式照壁画墙,那里,曾经挂着一幅名家的丹青。
丹青之前,一双交叠的人影,黑白水墨之染。
开颜赤脚站在阶梯的最末处,看到一向温文尔雅的陈叔叔冷峻如斯地拥住白衫长裙的妈妈。
那晚,父母找了开颜一晚上。
她躲在楼梯的储物间里,被叫醒的时候,朦朦一头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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