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月低着头,站在门口,不敢往院子里看,低着头,像个在等候发落的学生。
后院们被拉开。
男人英俊的眉眼间染着些氤氲水雾,黑发也微湿着,言月盯着他眼角下那颗小小的泪痣,晕乎乎的,竟然伸手,想去摸他浓密的长睫和眼下的这颗泪痣。
没有摸到,言月被他握住了手臂。
许映白已经穿着整洁,一丝肌肤也未露,他身上有一种出尘克制的贵气,在他没有表情时,尤为明显。
他问,“看什么?”
他几次见她盯着这里看,似乎是他的眼角下的那颗痣。
言月盯着那颗泪痣,小声说,“很漂亮。”
半晌,他说,“我十几岁时,许周和叫医生来过家里。”
“要他们把这颗痣点掉。”
言月有些懵,“为什么?”
这是天生的,而且明明生在他脸上那么相宜,给他那双漂亮清冷的眼睛增色不少。
他垂眸看她,轻描淡写,“显得轻浮。”
他身上,是不被允许有任何瑕疵和偏离轨道的地方的。
在那些人看来,这一副遗传自那个女人,天生过于艳秀的皮囊,就是不可取的瑕疵。
皮囊改不了。
于是,从小他们便要磨他性子,叫他从骨子里,把可能从那个女人身上遗传的气质磨掉。
一直到现在,他还保持着许家严格家规下教养出来的生活习惯。
清心寡欲,克己复礼。
言月摇头,“很好看。”
“一点也不轻浮。”
她很努力地说,“我,我很喜欢……看。”
许映白怎么会和轻浮这个词联系起来呢。
说完,她便见他沉沉地看着她,狭长的眼完全不似平时,里面像翻涌着云雾。
她心里陡然警铃大作,陡然想起韩珊说的话——‘这样长相的男人,心眼多,玩的很花。
’
当时,她只觉得听了鬼话。
可现在,她忍不住往后退去,就想回自己房间。
在许映白的观念里,作为她的丈夫,她晚间的睡前这几个小时,都应该由他一人独享。
与之相对,他也会把他的时间留给她。
今晚,是言月主动要求过来的,他以为,她已经开始接受且适应他们该有的生活模式。
“言月,我是你合法的丈夫。”
他手臂微微用力,带过她,“晚上,与其和人打电话,不如面对面聊聊。”
言月已经到了他怀里,他黑发还微微湿着,或许因为刚洗过澡,身上那股淡淡冷香分外明显,让人想起挺拔的冬日白桦与雪松。
他刚在温泉,随后沐浴,和她只隔着薄薄一页纸门,丝毫没有避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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