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公卿官宦之家,具有选仕女资格的,这一次统共不过一十八,我上将军府便在其中。
说出来痛心,三年来走此路过的求亲公子不下数十,却无一走进上将军府,说媒人倒是来过六个,只不过是冲着我爹来的,替那些个小姐夫人们。
我忧愁又困惑。
后来大家分析,定是三年间越传越汹涌越传越澎湃的那个传言,导致适龄的公子们都以为那个内定的人牢牢的出在我上将军府,遂都不敢冒着极大的危险来我家下聘,结果就导致我无人问津。
明白过来,我甚惆怅。
沈卿州掂着白子轻轻敲了敲桌面。
我唔了一声,看着棋面略略想了想,放下一枚子。
沈卿州随手落了一枚白子,声音似含了声叹息:“只得一个月,再嫁不出去,你真就要去倚秀园住个一时了。”
又轻飘飘地道:“要不要我再用梅花易数替你看看?”
我探入棋篓拈了一枚黑子,目不转睛盯着棋盘,自我安慰也顺带安慰他一句:“不要紧。
有个人他倒随时可以,嗯。”
一番思索终落棋无悔。
沈卿州夹着白玉棋子的修长手指僵着不动了。
我示意他落子。
他眸中一派高深莫测地瞧我一眼,按下一枚白子。
又是一路平白占尽优势,又是一眨眼平白兵败如山倒。
我扔了棋子拂袖而去。
地白树栖鸦,夜风里飘一缕月桂幽香。
我打着呵欠走在桂树下。
小径到岔口,斜刺里转出一双小丫环,走上我走着的这条道。
我没惊动她们,缓着脚步跟在后头。
走了一时,其中一个大约觉得夜色太过静谧,生出些闷,就打破安静道:“这么多桂花不晓得够不够眉夫人制桂花燃香的。”
另一个立刻接上去说:“反正这一大片林子,要多少都摘得。”
我和善插话:“你们说,是谁要这桂花制燃香?”
走在后头的小丫环一双肩膀颤了颤。
待得她二人转过身来,我再问了一遍。
先开口的那个嘴唇哆嗦了几番:“回小姐,是、是画眉姑娘。”
说完又抽了一口气。
“桂香散寒破结,暖胃止痛,我看将军爱闻,便命她们替我摘些制香。”
背后一个柔美的声音道。
我转侧身,看向那人:“此时京城桂花飘香,走到哪一处都闻得见,何须你做桂香?”
画眉笑笑:“一年之中桂树香不过桂月,我制此香,便可使得将军闻香不拘于节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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