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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鱼也不与他争论,只默然挨在他身侧,与他同观这方半轮明月。
良久后,她暗暗算了算,才发觉他们离宫至今已将满一月了,便问简是之道:“王爷,咱们何时启程返京?”
简是之淡淡答着:“不急。”
又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待你身上的伤都好全了再做打算。”
江稚鱼随即接道:“臣已然全好了,王爷不必因臣误事。”
简是之勾唇一笑,眸光流转盯着她瞧,幽幽道:“那么重的伤,几日便全好了?本王可不大相信。”
她胸前箭伤其实早已结痂,也早便不觉得疼了,她已闷着这不能做那不能做好几日了,目下又见简是之不信自己,她顿时有些急了语气道:“真的好了,王爷若是不信,臣可以证明……”
她急欲辩解,一瞬间全然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待话至此处,她才堪堪反应过来,陡然止住声音,心跳也不均匀起来。
简是之倒是对于她的失言饶有兴致,扬起眼眸一瞬不瞬打量着她,含笑道:“你要如何,证明?”
江稚鱼不知如何答,亦不敢答,她此刻只想多掌自己几下嘴,古人说祸从口出,她算是深有体会了。
简是之将她那般慌张模样收尽眸底,只暗暗笑笑,心里想着,这小丫头,女扮男装时倒是飒爽霸气的很,谁知,竟这样容易害羞脸红。
简是之也不再为难她,转了话音道:“城墙如此高深的地方,盼着回去做什么?”
“左不过本王,有一辈子的时间待在里面,不急这一时。”
江稚鱼暗叹,他生来如风,困在禁宫之中,当真是委屈他了。
两人之间又浮起一阵沉默,似是各怀心事。
江稚鱼抬目望天,乡野中的穹顶当真是比城中更加耀眼夺目些,她本来是没什么幻梦遐想之人,可瞧着瞧着就痴了,今晚的星子怎么就这般亮呢。
她便俏笑着问简是之:“王爷,您可有什么心愿?”
简是之被她这突然一问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怔愣着没说话。
江稚鱼却兴致很好,又抬手指向天幕上万千星河中最亮的那一颗,泠泠道:“对着星子许愿,说不定真的会实现。”
简是之被她这童稚之言逗笑,虽是幼稚无理,可还是遂了她的意,当真认真思索起,自己那些未竞的心愿。
少顷,他便忽而想到一个,顺着江稚鱼手指的方向,寻到那颗夜空之中最璀璨的星子,乖乖合十双手,许愿道:“不知是哪位神仙,小辈先行见礼,若真能实现我愿望,我只愿,再不回返禁中,管什么王权,什么社稷,我若能长久安居于江宁,做个白衣百姓,便是很好。”
不过,这只是他心愿的一半。
他转头垂目瞧向江稚鱼,眸光幽深深邃,道:“我便再贪心一点,若当真能居于江宁,万望万望,常有芝芝伴身侧。”
这是另一半。
江稚鱼含羞笑笑,咽了咽喉咙,弱弱接道:“臣也喜欢江宁,但是王爷这心愿,可是要臣抗旨出宫,臣倒是没什么,就是……对臣的九族不太好……”
第36章、鹤玉簪碎
景元六年,初雪。
时令已过冬至,今年的雪虽落得晚了些,势头却强得很,天地之间如絮雪粒撒盐般飘落下,连降了两日两夜,将整座皇城都裹进了无尽银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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