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压住方才陡然提速的心跳,将那小盒子接了过来,于怔愣之中看着温回舟堪堪远去,她回过神,垂目看向掌心里这个玲珑小盒子,苏溢无缘无故赠她口脂,又加上温回舟突至东宫,她只觉不是巧合,静水深流之下似正有暗潮涌动。
第26章、请君入账
如平素一般,江稚鱼晨日不过卯时便往去前殿,时辰正是赶在太子殿下下朝回来后,与他坐而论道,共辩朝事。
可今日确有不同,江稚鱼甫一踏入殿门,便听闻内里传来简明之略带笑意的话音,而后紧跟着另一男子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略一琢磨,可不就是昨晚鸠占鹊巢那老鸠的声音!
江稚鱼下意识加快步伐,几步转入殿内暖阁。
暖阁内燃了旃檀香,幽幽缥缈白气自青铜镂空螭兽香炉而出,盘旋蒙笼于暖阁之中,好似将外间风雨都阻隔远去,自成一方神秘之境。
而江稚鱼此刻,便是那个打破秘境的人。
她快步行至墀下,打断了简明之与温回舟的论谈。
“臣江稚鱼拜见太子殿下。”
江稚鱼按制朝简明之问安。
简明之对于江稚鱼的突然闯入似乎有些不悦,略微蹙了下额,却也没有说什么,还是如往常般温声道:“起身吧。”
江稚鱼直起身,目光投向案前两人,简明之素手执笔,与往常一般批阅公文,而温回舟一袭白衣立于他身侧,将他已阅完的折子复看整理。
江稚鱼默然立于原地,如白纸之上一墨点般格格不入。
她忽觉尴尬,微微清了清嗓子,淡淡开口:“殿下,今日朝中之事,可有臣能分忧的?”
简明之未抬眼,依旧执笔而书,默然了一会儿,才道:“江大人有心了,只是今日事体不多,有温大人在此即可。”
话至此,便没了下文,江稚鱼隔着袅袅香雾望着阶上二人,一左一右,默契得很,倒是生生将自己晾在了一边。
她自不是多事之人,只是当初她既受皇命领了太子侍读一职,那便本该在职谋位,食君禄,忠君事。
简明之一语未下便着人替了她的位,她着实心生不快。
“江大人不必候着了,陛下令我辅佐殿下,我自当鞠躬尽瘁,大人万莫忧心,近日天渐寒,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天晚着凉,沾染了病气,到时更难在殿下身侧尽忠了。”
江稚鱼抬眸看着温回舟听他道完这些话,眉眼里满是讥嘲的笑意,她难免生起火气,依他话意,自己不但是个被舍弃的失用之人,还娇柔到竟吹些晚风便能病一场。
太子在上首之位,她不能出言驳斥,只得强忍下来,移目看向简明之,见他仍旧神色淡然,似乎对于温回舟的讽刺言语恍若未闻。
江稚鱼心内沉了沉,太子之意,她已知晓,也不便再多留,躬身施礼后默然退至殿外。
江稚鱼颓然垂首独行于青石小路上,天幕之上青灰一片,重重的云团层叠,顷刻之间便有丝丝细雨飘下,雨丝落在梧桐树上,砸在青石板上,亦连连飞往江稚鱼的发梢耳畔。
只是她并未察觉深秋的肃杀与寂寥,此刻倒颇有一种被贬谪之感,温回舟初入东宫便夺了自己的位置,也不知他如何巧言令色,令太子亦偏信于他……
“啊——”
正胡思乱想间,江稚鱼突觉额角一痛,好似生生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令她不由惊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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