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被视为妖言惑众,无人采信,哪里知道这些灾情一样样被他说中,朝臣被长景帝训了个灰头土脸,这还不把谢隐这个替死鬼推到长景帝面前?
然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些自以为有人顶锅的朝臣万万没想到,进宫去了的谢隐却靠着己之所学,得了皇帝青眼。
长景帝日理万机,再见到谢隐便想起了他当时的预言,又见他姿态清傲如松柏,不卑不亢,清淡如一弯泉水,当着金鉴殿上的重臣,开口便称赞谢隐——「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
能得皇帝金口玉言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后来长景帝欲立谢隐为国师,便把有匪君子这四个字琢磨了一遍,立书写下「有斐国师」四个字。
有匪通有斐,谦谦君子,唯吾国师是也。
后来皇后病逝,长景帝替先皇后守了两年,经群臣力谏,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又想起谢隐说他命中有子,长景帝顺水推舟,这才有了立孙窈娘为继后,一年后嫡皇子出生这些后续的事情。
自此,长景帝奉谢隐为国师,谢隐也以未满二十的「稚龄」,成为景辰朝最年轻的国师。
第八章判官笔妙笔生花(1)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一个半月就这样过去。
屋里暖融融的,孙拂知道炭盆里烧着炭火,冰裂纹的梅瓶插着几枝吐苞含蕊的水仙,屋里除了暖意还有极淡的花香,而外头,是大雪纷飞。
对孙拂来说,客居的日子除了伤处的疼痛随着日子过去减缓,金鸣每两日一定会过来一趟为她看诊,丫头侍候仔细熨贴,除了不能回家、日子过得无趣了些,其他是没得挑剔了。
终于盼来了拆线的日子,她只要静心等着金鸣看完谢隐,便会到客房来,她对此一点意见也没有,对她来说,自己只是把眼睛挖出来,谢隐可是得把原本尚称完好的眼睛摘除又重新放一对招子进去,在工程上可艰钜多了。
只要谢隐的眼睛能重见光明,她就能大大方方的从谢府离去。
至于以后怎么办?这些日子她没少问自己,然后她想到了那枝判官笔,虽然她重生的时日太短,还没有机会拿那枝笔出来试试是否真的能妙笔生花,但,如果真的那么神奇,生出一对眼睛来,应该也是可以的。
就算不能,不试一试怎知道?
因为心里搁着事,孙拂便有些坐不住,可左等右等,小泉都已经让她遣出去好几回,也让人去问,据说金太医还没从鹿寻斋出来。
莫非谢隐的病情有什么反覆?她听过身体上的器官要移植到旁人身上,有的会产生排斥。
厨房精心准备的朝食孙拂吃了两口便推说吃不下,临窗坐在案桌前,一件秋香色宽松的袄子,凝脂般的皓腕轻托香腮,怔怔的盯着屋里的水仙花出神。
明明知道孙拂根本看不到那盆花,就连小泉都看得出来孙拂的不安,可她也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动作越发小心谨慎。
等待总是漫长的,当初下定决心要把眼睛给谢隐的时候,不是很确定自己想这么做吗,为什么如今才烦躁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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