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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尴尬了一下,没成想乱抛个塞子也能砸到人。
大概是酒劲上来,她脑海里昏沉一片,还能记得刚刚卡住的话已很难得:“你说是你家,你是谁?你半夜三更在这里,才不正常罢?”
对方未语,忽然叹息一声,半晌后又笑了笑:“你说得对。
不过,你这样凶,莫非这里也是你家?”
絮絮“啊”
了一声,思索着皇宫到底算不算她家。
说是家,各自勾心斗角丝毫没有将军府的温暖;说是一处房产,这处房产也并不是牢牢握在她手里的。
最后她慢吞吞得出一个结论:“是我打工的地方。”
做这么个劳什子的皇后,可不就是打工吗,老板还有一二三四五的小情人,以及未来可能有的一二三四五个继承人。
对方了然道:“你是女官。”
“比女官职位高一点。”
“你是位高权重的女官。”
“……”
她沉默。
絮絮觉得这个人八成在逗她玩,刚刚那些话,肯定也当不得真。
话本里常有情节写着皇宫历来肃杀,死去的人魂魄结成一些怨灵,每逢夜晚到处飘荡,她现下就很怀疑这个男子是这样的存在。
还是赶紧跑吧,她是不怎么怕人的,但鬼怪之类,她需要敬畏一二。
说着,提起层层叠叠的裙子,预备开溜,那道清雅疏离的嗓音含着笑意:“姑娘你身后有蛇。”
絮絮脑海已经愈来愈混乱,玉酿春上头的时间总是叫她拿捏不住,有时很久,有时又十分突然,就像现下。
“怎么可能,我不信你的话,阁下所言没有一句真话。”
她嘟了嘟嘴,想着,皇宫不可能是他家,除非太祖皇帝复生到他的身上;她身后也不可能有蛇。
她刚一站起来,忽然脚腕一痛,猛地一个踉跄,紧接着眼前一黑,直愣愣往前扑去。
本以为要和泥地亲密接触一番,腰间忽然缠上一股力道,把她软倒的身子拽直。
暗夜里,游过枯枝还顺便咬了个人的小蛇仿佛什么都没有做一样,继续飒飒地游开。
树上有似有似无的叹息:“小姑娘,我一句假话也没有说。”
那是絮絮意识沉沦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接着幽冽气息袭入鼻腔,她的面前,仿佛铺开了一片寂寞的白梅花林,月光寒疏映照——是那样清幽的冷香。
不知为何,她模模糊糊想到了一张脸。
锋利俊俏,苍白瘦削。
待她幽幽醒来时,天上月色西沉,水声依旧澹澹,不知到了什么时辰了。
她醉意尚余五分,幸好晓得回去的路,跌跌撞撞又爬了回墙,总算一把躺回自己的乌木鎏金床上,接着便是昏沉睡去。
这场冷月杏花的梦忽被一把火烧成灰烬,梦境碎片四散飘飞,絮絮感觉火光愈来愈逼近,火的灼热感也近在身前,几乎炙烤着她的肌肤,她从梦魇里猛地醒过来。
入眼是一只被她抱紧的暖炉。
银纱凤凰帐顶有凤凰起舞,熟悉的微弱檀香气,人在栖梧宫,太医正给她施针。
她呆了呆:“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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